转眼间,又过了半月有余。
圣上亲封祁铃兰为太子侧妃的圣旨已经下了好些天,而太子殿下又被殿下责骂,他心里带着火气,自然就想着抒发,别的办法没有,只能想方设法让婚礼早一点,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娶祁苍兰回家了。
因为太子着急,祁白虎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回家张罗,又引的女儿一阵阵的鬼哭狼号。
这一日来到白鹿书院,讲学的夫子已经换成了严厉的女夫子郭虹。
这位女夫子,生来严肃端正,最看不得的就是女孩子不知检点勾引男人的行为。前些日子,她相公有疾,她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好些日子,这几日才终于回来重新上课。
看着学堂中空着的那个座位,她严肃的额头变成了川字:“谁今日无缘无故的不来上课?”
“咳咳,”在众人不怀好意的哄笑声中,祁苍兰不情不愿的站出来,“回禀夫子,是家妹身体有碍,因故不能来学堂,她不是有意的。”
郭先生按着额头,不太高兴的说道:“祁苍兰,你妹妹,那不就是祁铃兰?就是那个大庭广众之下向太子殿下表白,之前还私相授受不知廉耻的那个女子?”
祁苍兰的脸立刻红一阵白一阵,袖子下的手已经要被掐出了血痕。
她想反驳,她想说不是的,可是她不敢和郭先生唱反调,她怕自己被赶出课堂。
“真是不要脸面,和这种人是亲姐妹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我一点都不想跟这样的人坐在同一间课堂上。”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董香见。
原来董香见落榜之后,回去大哭,最终吏部尚书董紫藤无奈,亲自求给女儿求了这个恩典,白鹿书院这才破格的把她收了进来。
作为严明珠的一条好狗,她向来都是指哪咬哪的,此时见祁氏姐妹落魄,她自然也要踩上几脚,要是能让祁蝶卿难堪,她心里就更加解气了。
可是祁蝶卿根本不把这二人当姐妹,一点都感觉不出来是在骂自己,真正难堪的却是祁苍兰。
她整个人都被气的发抖,恶毒的眼神盯着董香见这个不讲礼数的大草包。
到了终于休息的时候,易如兰特地拿了自己手上的新画给祁蝶卿点评:“卿娘,你看我这湖光山色图可还好?我总觉得画上少了什么东西。”
“湖光山色怎么都好,缺的不就是一个心上人?”她打趣着开了口,就在这时,二人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两人脸色齐变,就看到一个人影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着。
“我这么瞧着,那个落水的人是董香见?”易如兰吓的连连后退,“卿娘,你看清跑远那个人是谁了吗?”
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一抹淡蓝色的影子,祁蝶卿已然心中有数。
幸亏她二人发现及时,早早的叫来了书院里的下人下水救人,董香见虽然是昏迷了过去,但好歹还捡回了一条命。
严明珠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有些人是有推人下水的传统的,该不会今日手痒,又想着怎么送人下去了吧。”
“严大小姐,当时我和卿娘在一起的,她做了什么我是最清楚的,真的不是她推了董香见。”易如兰急着反驳。
她在贵女中向来不声不响那一种,但是才学很高,从不撒谎,大家还都是相信她的话的。严明珠听她这么保证,倒是冷哼了一声,没再继续找祁蝶卿的麻烦。
而这时,祁蝶卿却仿佛浑然不觉般的开了口:“严大小姐,董香见这些天是不是一直在用波斯进贡来的红石榴香水?”
“没想到你这个土包子,鼻子倒是很灵嘛。”严明珠得意的一挑眉,“香水是我哥哥寄给我的,这我才赏了她那么一小份,宝贝的跟那什么似的,都不舍得多用,没想到你还能闻的出来。”
“据卿娘所知,红石榴香水中也加了很多泰雅紫的成分。”祁蝶卿缓缓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泰雅紫遇到夜光白,会出现紫红色。今日我没用螺子黛便出门了,严大小姐若是想知道推董香见的人是谁,不妨自己亲自试一试,用大家的手加上夜光白这种酒,真凶立刻便知道了。”
严明珠嘴上傲娇着:“谁要用你这种土包子的办法,回头让郭先生一查便知道害人的是谁了。”
但是等到祁蝶卿站起身后,她就开始立刻动手寻找起夜光白来。
推了董香见的人手上一定会出现紫红色,她立刻把这个计策告诉了郭先生。
很快,贵女们就被组织到了一起,说是郭先生请了钦天监的先生给大家看手相。
先把自己的手放在一个水盆里,很快就能看清手上的各种纹路。
祁苍兰就站在队伍最后,不知怎的,她越往前就越忐忑,终于等到把手伸进了水盆中,忽然就看到了自己手心出现了斑驳的紫红色。
她一脸的茫然:“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等反应过来,躲在后面的董香见就冲上来给了她一巴掌,声音之响亮,整个屋子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董香见,你疯了?”祁苍兰捂着脸蛋,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敢推我下水,本小姐的爹是当朝二品大员,你爹只不过六品小官,你居然敢害我。”董香见抓着她的手对着大家展示,“大家看清楚了,整个书院里那么多人,只有她跟我身上有紫红色,因为她推了我,沾了我身上的香水。”
祁苍兰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这种事露出马脚,就算死到临头,她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一旁的严明珠也死死盯着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自己落水的时候,站位上来讲,的确也是祁家三小姐离自己更近,这么说来,祁蝶卿反而没嫌疑了。
她困惑的扫了一眼祁蝶卿,却见对方也在看她。
那目光幽沉沉的,她轻轻张口:“严大小姐可知道,走夜路多了的人,迟早会湿了鞋子,总是喜欢害别人的人,迟早露出马脚。因为这种作恶就是一种习惯,她停不下来。”
就因为这句话,严明珠看祁苍兰的眼神更加不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