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推人下水一事有了实锤,祁苍兰被郭夫子禁课七天。
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丢人。
本来郭夫子本意是要将她赶出白鹿书院的,这时还是琳琅公主可怜她,开口求了情,祁苍兰又去找董香见好一阵哀求,受够了冷眼和轻慢,这才终于得到机会回家闭门思过。
这日放学时,祁蝶卿就听到董香见高兴的欢呼:“有些贱人终于不会再出现在我身边了,书院里的空气都清新多了。”
“小姐,三小姐这次真是活该,要是上次你被诬陷的事情能一并说清楚就好了。”来接她的马车上,金钟还在得意洋洋的回味这件事。
“无妨,那件事情严明珠心中自有结论。”她脸上挂上那种特有的,轻慢又礼貌的笑容,“算算日子,我们家二房也该双喜临门了呢。”
金钟掰着手指头困惑着:“四小姐嫁给太子爷,这算是一个喜事,还有一件呢?”
祁蝶卿摇摇头:“成亲对二房来说不算喜事,我说的另有其事。”
金钟回去后,反复回味这句话也没明白,直到后来听人家讲起才反应过来,原来因为成为了太子的老丈人,祁家二爷祁白虎直接升了官,从礼部的六品主事变成了正五品郎中,专管仪制清吏司。
她挠着头来跟祁蝶卿回报:“大小姐真是神了,二老爷今日上朝回来,知道自己升官之后乐的不行了,连四小姐哭了一天他都不在乎了。这么想想,四小姐也挺可怜的。”
“可怜?”她微微笑着。
金钟立刻一拍脑袋:“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小姐精明,今日嫁人的就是小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蝶卿摇摇头,“四妹妹的确是可怜,但是现在日日哭大可不必,等到嫁去了太子府,有的是机会给她天天哭。”
“那小姐说的另一件事二房的喜事是什么呢?”
“嘘,你听,这鞭炮声是不是足够喜庆?”她竖起一根手指,双眼灵动狡黠,金钟顺着她的目光,听到了二房传来的吵闹厮打之声,里边还夹杂着鞭炮齐鸣的热闹。
春影居里。
今日难得,向来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祁玉,和银姨娘一起搬了凳子坐到了院子门口偷听,一边听,一边偷偷的笑,原来隔壁清风院里,已经打成了一团。
事情的起因说来好笑,因为婚期定了下来,太子也乐得拿出诚意,老爷就高高兴兴的升了官。回到家里,就遇到自己的女儿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是以前,为了哄哄女儿,祁白虎还是要做出一切姿态来。
但是现在,他尝到了当太子老丈人的好处,才不管自己的女儿死不死,甚至恨不得一下嫁两个女儿过去,根本就不稀的进屋去看,急急忙忙就回到了书房。
白樱凝就觉的奇怪,老爷这些日子天天住在书房,可是公务根本就不多,她心下怀疑,就拷问了老爷身边的书童青竹,结果就发现了被藏在书房,日日和老爷春宵帐暖的茉莉。
本来手帕换错一事,她就一直嫉恨着这个死丫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是一直忙着安慰女儿找不到她。结果这下可好,发现这个狐媚子居然背着自己勾引自己的男人。
当时白樱凝就差点被气疯了,平日里装出来的高门贵妇形象荡然无存,从卧室里抄起了剪刀就对着茉莉冲了过去。茉莉唯一的依仗就是一张娇柔好看的面孔,白樱凝上来就拿一把剪刀要来撕了她的脸,她自然是要拼死抵抗的。
于是乎,这两个女人当着老爷的面,一个揪头发一个大耳光,中间夹杂了祁苍兰的惊呼声,祁铃兰的哀嚎声,整个儿就是乱做了一团。偏偏这时候,院子口还传来吹拉弹唱的声音,那是个刚好路过的锣鼓队,想要挨家挨户表演讨点封赏。
祁白虎本来的好心情,被眼前的一片混乱搞的荡然无存。
他大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两个撕打肿的女人终于停下了动作,愤恨的互相敌视着。
“老爷,奴家好怕啊。”
到底还是茉莉先下手为强,可怜巴巴一声哼唧,祁白虎心里的秤直接就歪了,他立刻大手一挥:“白氏,你作为一个当家主母,你看看自己像个什么德行,简直连一直乡下的老母鸡都不如。你看看你自己这些年,不仅无所出,现在还学会善妒这一手了,连两个女儿都管教不好,像个什么样子。”
白樱凝万万没想到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这男人竟然倒打一耙,她立刻忍不住了:“老爷?”
“叫什么叫,你还委屈了?”祁白虎的浑劲也上来了,“你看看你养出来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跑出去主动勾引男人,做了事情又不肯承担责任,还给我哭闹不休,成何体统?”
女人的嘴唇动了动:“可是铃兰是无辜的,我们本来不是想让大儿嫁过去的吗?”
“反正也是为了我的官位,说嫁过去有什么重要的。”祁白虎很不解似的,“都已经嫁给太子了,很快就为成为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女人真是虚伪。”
宛如当头大棒打在头顶,白樱凝愣在原地,祁家姐妹恨不得抱头痛哭,她们的亲爹竟然说出如此狠心的话来。
结果这还没完,祁白虎笑眯眯的看着脸上被抓出红道子茉莉:“茉莉这几日伺候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等着铃兰大婚那一天,我就把她踏进家门做姨娘。白氏,你这个当家主母若是不懂规矩,就是你的失职了,不要再做让我失望的事情了。明白吗?”
说完这话,祁白虎抱着茉莉扬长而去,站在原地的白氏差点没站住,还是身边的丫鬟上前搀扶,这才稳住了身形。
祁铃兰紧紧的咬住嘴唇,倒是一句都不敢哭了。
门后的祁玉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冷冷的说道:“看吧娘,就算是白氏,最后还落个无所出和善妒的罪名,两个双生女儿又如何,没儿子,终究是站不稳脚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