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是经典的京剧剧目,本来讲的就是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故事。
这两人真心相爱,但是母亲阻挠,最终依靠红娘牵线,最终修成正果。看老夫人嘴角笑意盈盈的,可能她自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救苦救难的红娘,专门来拯救祁醉歌和戴丽华的爱情吧。
但是他们见面不过三天,根本对对方一无所知,哪里谈得上爱情。
月上柳梢头,天色不完了,这曲目刚刚结束,赢得了满堂彩,老夫人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得了得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台上的戏子都看赏,卿娘,你送老身回荣寿堂。”
既然被点到名字,祁蝶卿也不推辞,反而祁苍兰发现终于能和娘亲回去睡觉了,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白樱凝却不肯离开,站起来说道:“那媳妇也送一送娘吧。”
“那,也行吧。”老夫人看了看这个日渐憔悴的媳妇,也有些心软。再说一会儿要发生的大事,在场的见证越多越好,这样才更有效。
“娘,我们为什么不回去休息啊?”祁苍兰的不解的看着她,脸上哈欠连天。
“苍兰再忍一忍,可能今晚,会有什么大喜事发生呢。”白樱凝一点都不蠢,一想到老夫人今晚格外反常的高兴态度,还有戴丽华亲爹跟人赌钱时的大手大脚,满嘴吹嘘,她也意识到今晚可能要发生什么,能让她喜闻乐见的事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刚走到了容寿堂的门口,就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就好像在这里掐着点,等着他们的到来一样。
这哭声之凄惨,就像是野猫被人踩断了尾巴,听的府中的夫人小姐连连皱眉。
老夫人一瞪眼一定拐杖:“何事如此喧闹?”
祁蝶卿意识到,来了来了,好戏开场了。
果然,老夫人发怒了,下边的人都很害怕,这个时候,就从院子里跑出两个蓬头垢面的人来,原来就是戴丽华的爹娘,他们一个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荆钗,一个套着干力气活才需要的褐色短打,踉踉跄跄跑过来,抱着老夫人的大腿就开始哭诉。
“老夫人,老夫人,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家丽华做主啊,她一个还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竟然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人给糟蹋了啊。”戴丽华的亲爹就像死了亲爹娘一样,哭的不能自已,一定要老夫人给个说法。
“你说的什么疯话?”老夫人大怒,“我们府上都是好孩子,不可能有这种浪荡子。”
戴丽华的母亲还能矜持一点,站在旁边不断的抹着眼泪,用愤恨的眼睛偷看祁蝶卿,嘴里骂道:“都是府上的二少爷,实在是不讲王法,竟然把我们家好好的女儿给……我的丽华呀,可怜的丽华啊。”
她这话更是狠毒,就像晴天霹雳一样落下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在当场,一向知书达理的二少爷,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混账事情来呢。
“不可能,我的好孙儿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老夫人的愤怒里夹杂了失望,“你放心,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我们将军府一定会给丽华一个说法,这么好的孩子,不会被人白白糟蹋了。”
“这个呀,容媳妇多说一句话。”白樱凝笑意盎然的走上前去,搀扶住老夫人,“要我说呢,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从表面上谁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好是坏呢?毕竟以前,大家还都以为赵越是个好人呢,其实还不是个被猪油蒙了心的混帐东西,所以说啊,今天这个事情,难说的很呢。”
“夫人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少爷就不是这种人。”芍药气的不行,竟然开口反驳着白樱凝,“你家小姐的清白是清白,我家少爷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怎么你们这红口白牙就来污蔑少爷,也不讲讲道理。”
“嘿,你这个小丫鬟还敢跟主子这么说话,果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白樱凝恨恨的看了祁蝶卿一眼,转身对老夫人开口,“有些人不是要一个证据吗?今儿个咱们打开大门,不就是证据。来人,把门给我撞开。”
原来房中人听到动静,早就死死的把门给插上了,丫鬟婆子怎么都敲不开门,大家心头更是狐疑。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荣寿堂门口聚了这么多人,大家怎么都不着急休息了?”忽然,一道晴晴朗朗的少年声音穿过人群的喧嚣,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
老夫人和白樱凝听到声音后,惊骇的回过头,老夫人更是差一点都没站稳,手里的龙头拐杖差点甩出去。
站在荣寿堂大门口的挺拔少年,如同孤松伴月,穿一件靛蓝色长直缀单衣,整个人明亮又干净,丝毫没有一丝的慌乱和畏惧,他就这么无知无惧的出现在大门口,反而让心怀鬼胎的人心中发寒。
“阿弟怎么出现在了这里?”祁蝶卿替在场的很多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刚才听戏时身子不舒服,除了不少额汗,怕后半夜风寒,就特地回院子里换了件衣裳。”少年的眼神天真懵懂,“那大家又是因为什么都聚在了荣寿堂门口呢?”
“自然是看戏啊。”祁得卿答的也很快,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同寿堂的卧房门上。
白樱凝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既然祁醉歌出现在这里,那出现在房子里和戴丽华不清不楚的,又能是谁呢?她刚才明明从窗户纸上看到一个人影啊,还有些熟悉。
忽然,她心中咯噔一下,惊恐的大叫道:“不能开门,不能开门!”
可惜她的喊声已经太晚了,几个家丁并婆子一起,终于把门给撞开了,映入众人眼帘的,就是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戴丽华,和把自己的脸埋在衣服里的一个年轻男人。
婆子上前扯掉他脸上衣服,露出了白浣之那张不甘不愿的面孔。
“浣之?怎么是你啊!”白樱凝差点被气昏过去,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老夫人做局不是做的祁醉歌吗,怎么就变成了她的好侄子白浣之呢。
再看老夫人,是真的已经被气昏了,被人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