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惑的转过身子:“不可能,卿娘没掉东西。”
“不,我说你掉了你就掉了。”易思笑意盎然的看着她,然后拿出了怀里捧着的五六个卷轴,“多谢宜宁县主今日特来送药,我们易家的家训就是不收别人无缘无故的馈赠,但是药材实在是昂贵而稀缺,在下只能用这种方法报答大小姐。”
祁蝶卿微微侧过脸,狐疑着打开了一幅画,五张全是美人图,画的都是她自己,笔法潇洒老练,颇为肆意洒脱,落款:拾得仙人。
怪不得后来一直无人知道大名鼎鼎又神秘的拾得仙人是谁,原来是大学士家的孙子,后来的他的画越炒越贵,也是因为这人突然身死,画作存世量越来越少,所以才会千金难求。
她早该想到的,既然易如兰在书画造诣上那么高,她这个哥哥又如何能被小觑呢。
“在下几幅拙作不值钱,不过可以填补小姐的一点损失。”易思紧张的看着这姑娘,他已经很久没有落笔,刚才突然下笔如有神,片刻时间,就画出了这些张画卷。
合上画,祁蝶卿却开口拒绝了:“易公子,你们此去凶险,且路上不安全,这些画我留一幅,其余的你还是换了银两给如兰用吧,别让一个堂堂大学士孙女总是去当铺,多不好。”
“如兰竟然被逼的去当铺,”易思果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大小姐放心,在下已经被罢免了官职,在家里自然会照顾家小。”
“对了,易公子,卿娘还有一件事请教你,希望你不吝赐教。”少女唇边露出淡淡的轻笑,“您这样的绘画手法,端妃娘娘百花宴那一天,是否有人请你绘制过我的画卷?”
易思一怔,想起了那天的经过。
那天,的确是有人让他迅速画一张女子图像来用,但是那人的身份,他却是不敢说的,他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时间太久了,记不住了,大小姐见谅。”
“那就是这件事确有其事了?”少女含笑望着他,易思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小丫头的陷阱中,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好了,既如此,易公子不必有负担,卿娘不问了便是,告辞。”她转身走的潇洒,却让易思浮想联翩,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聪慧和狡黠,根本不输给任何人。
上了马车,公主在一旁喋喋不休:“啊呀,祁蝶卿你怎么那么慢,竟然敢让本公主等你这么久,你好大的胆子。喂,刚才你和易公子嘀嘀咕咕讨论什么呢,你们俩是不是……嘿嘿嘿。”
祁蝶卿微微抬眼,想不到公主还有如此八卦和孩子气的一面。
她不由地摇头,轻轻说的一句:“聒噪。”
而在公主大发雷霆之前,她递出去的画轴成功的堵住了公主的嘴。
公主不满的一边嘀咕一边打开画轴:“你敢说本公主聒噪,这是什么,怎么画了个你?不对,拾得仙人的画,太好了,我有拾得仙人的画,可以和九皇子套近乎了。”
祁蝶卿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那天晚上回去了,她还在琢磨,大学士所说最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呢,该怎么做才能让父亲改变心意呢?这件事啊,不好做啊。
——
第二日一早,她还没有想清楚对策,麻烦事竟然已经上门了。
赶来在她耳边耳语打报告的小丫鬟还是芍药,她早些年是小乞丐,后来被人牙子抓走调教,卖到大户人家大丫鬟,为人最是狡黠机灵。
一大早上,她就在门房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特地回来禀报:“对对大小姐,就是那个马媒婆,在门房喝了一会儿的茶,然后就美滋滋的被老夫人请走了,奴婢确定,来接人的就是玛瑙,不会有错的。”
“就算是玛瑙,也说明不了什么。”金钟一边给祁蝶卿添茶,一边嘀咕,“就不兴是老夫人突然兴起,想来了三小姐也该找人家了?”
“你是不是傻,咱们家大小姐还没订婚呢,四小姐已经出嫁了,下一个肯定是咱们小姐,怎么都轮不到二房三小姐啊。”芍药瞪了金钟一眼,表示自己说的才都是对的。
祁蝶卿心中一阵阵的发寒,难道老夫人真的要在爹娘回来之前贱卖掉自己?
没错,她从来都不觉的老夫人或者二房能让她找到如意郎君,她的婚事从来都是交易,但是以前,交易权被别人攥在手里,她不服,现在,她只想把交易权攥在自己手中,这样她才心满意足,才能无所畏惧。
可是马上就要等到有人给自己撑腰了,难道老夫人也要使幺蛾子了?
她心下一动,吩咐芍药:“去我的梳妆匣里找两件好看的首饰,你拿着这东西,一定要找玛瑙套出话来,她如果嘴严,就去找彩画,她年纪小,好说话。务必把准确的消息给我送回来,去吧。”
一整个下午,她一边收起自己灵田中的草药,一边叫阿八说话,直到芍药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她看起来累的不行,脸红脖子粗的对着祁蝶卿开口:“姑娘,不好了,我终于找人问清楚了,老夫人没把主意打在您身上,但是她把主意打到了二少爷的身上。”
祁蝶卿手一抖,眉头轻轻一皱:“说清楚。”
原来这事情倒是比她想的还要恶心点,因为知道自己这个孙女不好糊弄,老夫人这次干脆把主意打到了祁醉歌身上,而且他近几日成了六皇子的伴读,还被封了一个和戍卫京城巡访有关的小官,老夫人立刻喜上眉梢,觉的这个孩子大有可为,所以就想给他定一门亲事,等着孩子再大点,就不听她的话了。
而看她看好的孙媳妇,其实就是她的一个远方孙侄女,芳名叫戴丽华,说是长得清纯秀美,年纪也合适,所以今日就让马媒婆上门商量,可能过几日就让戴丽华的家人上门来相看。
戴丽华?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祁蝶卿瞬间雪亮,这不就是那个前世有名的京都最放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