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地道：“以剑证道？”
“还有呢？”离浅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掌门外貌维持在四五十岁的中年面貌，而离浅夜和小彩虹现如今都是少女外表，看起来却像是两个少女在盘问他。
掌门的脸有些泛红：“我……我不记得了。”
“笨蛋，当初让你好好记各大祖师飞升之道的，”小彩虹忍不住道：“是以剑破天道的！”
离浅夜，当初的飞升，之所以让人津津乐道，就是因为，她说是以剑证道，实际上，是和天道干了一架。
只是后世传下来，变成了以剑证道了。
离浅夜道：“天道并不是什么无情的东西，相反，他很有人性，他能区分出一个人到底配不配成仙，有些人，实力深厚，但如果法则感悟不够，他会将人打回去，继续修炼。”
“但有些人，喜欢冒犯他，譬如在飞升的过程中，不认可天道和法则，那就会被打的魂飞魄散。”离浅夜语气淡淡的，因为实在没人和她采用同样的方式飞升，所以这个秘密也就她知道，她说：“你告诉我，你会冒犯天道吗？”
冒犯天道？不认可天道和法则？
这怎么可能？
远格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那就够了，”离浅夜笑着道，“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做，以剑破天道？这算不算是冒犯？”远格却紧接着问。
离浅夜笑了一下：“就是，我冒犯了他，并且，打过了他，远格，我是以剑法，杀上天的。”
我是以剑法，杀上天的。
但最后只被说成，以剑破天道。
看着离浅夜，远格的呼吸有些浑浊。
那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我知道你还不够信我，”离浅夜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我不需要你立刻认可我，你只要准备好飞升的事情便够了，还有，我来到了人间界，在千道宗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记住，任何人。”
看着她郑重的神情，小彩虹和远格都点了点头。
他们也明白，离浅夜定然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那事情必然是十分凶险的，能够从仙界回到下界，且修为尽失，回到起点，肯定是经历过凶险万分的事情。
本来还觉得自己修为已经够了的远格心也是不由得往下沉。
难道修行，是永无止境的吗？会不会存在一个人，可以掌控全世界？
他愣了愣，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已经走向不对，连忙摇摇头，道：“我知道，您一切都放心。”
“嗯，小彩虹，你也是，不用伸手帮我，你们就当，今日的事情并未发生过，”离浅夜垂下眼，她本来就想和小彩虹相认，但不是要让她为自己提供什么。
她的路，要靠自己来走。
世间有因果，她不想欠别人。
尤其是，她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事情，冰灵珠，越骨舟……离浅夜眼睛暗了暗。
“这，那你能行吗？”小彩虹有些担心。
“自然可以，我修为没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离浅夜摸了摸小彩虹的头。
她看出来了，经过了今日一番话，小彩虹也有飞升的欲望：“你好好修炼，你是不是也想要飞升？器灵要飞升很难的，还是你想到了仙界仍然被作为一件普通的法宝使用？”
器灵如果本身修为很高，那么便可以脱离法宝而独立存在。
且因为法宝能够为器灵提供能力，所以器灵的实力要比普通人修炼成仙的，厉害许多。
小彩虹虽然修为到了飞升的水准了，但是离浅夜还是希望她能够再更强一点。
免得到了仙界，也遇到欺辱。
小彩虹有些不开心，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
经过离浅夜的话，她已经明白，仙界根本没这么简单，她要努力变得更强！
远格也道：“是，一切听您的吩咐。”
他没有直接叫离浅夜什么，一是不知道如何称呼，二是对离浅夜还有戒心。
离浅夜心知肚明，但她并不在意。
她笑了一下：“好了，送我离开吧，那件流光焰，你可以抹掉月芒印记吗？”
“可以，流光焰身上的月芒符号很浅，”掌门点点头。
离浅夜也点了点头，她脚往前一动，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忽然传来了一股很难言喻的……
火烧感。
离浅夜神色一变。
而后，远格便将她送了出去，并且直接送到了外院弟子的住处。
两人身形隐藏在暗处，普通弟子都看不见他们。
远格看了一眼，道：“我给您另外安排住处。”
“不用，这里都是普通弟子，反倒方便我办事，”离浅夜对掌门道：“多谢您，掌门，无论如何，你都是现在的千道宗掌门，我的出现可能给你造成了困扰，但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拿回一些当年自己留下的东西，并没有要借千道宗，来为自己创造什么利益的事情。”
现在小彩虹不在了，所以离浅夜可以说，刚才不方便在小彩虹面前说的话。
如果她说了，小彩虹一定会制止的。
只是离浅夜比小彩虹看得清，她已经不是过去的离浅夜了。
她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离浅夜，远格对她恭敬无比，已经是情分。
剩下的，要靠她自己的实力来争。
虽然有小彩虹，但她仍然只是一个普通弟子。
她觉得自己得将话说得明白一些，来让这个现任掌门放心些：“我虽然是剑祖，但现在并没也资格担起这个称呼，以后，你将我当做普通弟子，便好。”
离浅夜说完以后，便看着远格陷入了沉默。
然后，远格道：“不行，普通弟子，怎么可能懂天道？”
离浅夜一愣。
“我会把你当做秘密的核心弟子，千道宗因为你的飞升而发扬光大，是你在人间界的家，”远格露出了一个笑容，“剑祖，请让我看见您，像当年那般辉煌的样子吧。”
天上的阳光很好，这样的远格掌门，让离浅夜想到了，当年捡自己回来的师父。
给予她充分的自由与不着痕迹的照顾的……
师父。
他们都说，要把千道宗当做家。
离浅夜看着远格，然后笑了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