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离浅夜也想起来了那个小孩。
她有些恍惚，自己的小师弟的徒孙，居然都是千道宗掌门了？
掌门道：“剑祖，您叫我远格便可。”
“远格，”离浅夜微微点头，而后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月芒？”
远格道：“我过去修行的时候，曾经误入了魔界和人界的交接处，那里刚好有魔头在屠戮，那个符号，我记得，那个魔头的样子，就是您……身后那个人的样子。”
离浅夜也不知道自己身后为什么会出现月星楼那个虚影，她怔怔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离浅夜眨了眨眼睛，抬起头，道：“你去过人类和魔族的交接处？那里可不是普通人能去得了的。”
“不过我确实和月星楼有关系，只是……”离浅夜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没有告诉他，现在月星楼就在人间界，她担心会制造恐慌，“只是那渊源很浅，在仙界的时候，和他打过几架。”
“这魔头可能是把什么气息留在了您的身上，”远格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还记得，自己当年看见的月星楼。
嗜血，残忍，一身白衣，看起来干干净净，但是无数人的血从他的面前绽开。
他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那些人就全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后来他下定决心，拼命修炼，也是有月星楼的影响。
月星楼给他的阴影太大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请您让我们帮您祛除掉那印记，”远格眉头紧锁，“我还记得当年，那个魔头也是看起来无辜又无害，他的眼睛里，甚至有星星的符号，我记得，那些死在他脚下的人，就喊那种功法为，月芒。”
离浅夜没有打断远格的话。
实际上，月星楼几次动用月芒，她都看见了。
但是没有哪一次，是在人间和魔族的交接处。
月星楼在那个地方大开杀戒做什么？
而且整个仙界都没人说这件事情？
离浅夜的眉头深深地锁起来，她问道：“你哪一年看见的？”
“大概，七十年前，”远格道，“有别的问题吗？”
七十年前？
离浅夜被追杀很多年了……这件事情她确实不知道。
仙界百年，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难道这是月星楼沉睡在大衍族湖底的原因？
不过离浅夜去的那个山洞，确实是人魔界交接处。
看来确实如此了。
离浅夜想了一会儿，而后对远格道：“不用，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远格没想到她会拒绝，愣了一下，低下头，掩盖掉了眼底的诸多神色，道：“是。”
离浅夜打量着远格的神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道：“远格，你在大圆满多少年了？”
大圆满吗？
一旁的小彩虹没有插话，静静地看着他们。
而远格则是回答道：“五十年，我是五十三年前进入大乘期大圆满境界的。”
“五十年，”离浅夜的指尖在桌子上静静地点了点，然后道：“为什么五十年过去了，还没有胆量去尝试飞升？”
有没有试过飞升的人身上气息是不一样的。
但凡尝试过飞升，失败却没有陨落的大圆满，境界都会更加的……
深沉一点。
那是上天给予他们的补偿。
让他们对天地法则的感悟更深一点。
离浅夜虽然是一次性飞升，但是她认识的大部分人，都是经历过多次飞升的，所以她清晰地知道这一点。
没想到这么低的修为，也能一眼看出来他还没有渡劫。
远格定了定心神，态度比刚才要更加恭敬：“因为我担忧，有太多哪怕是大圆满百年的前辈陨落了。”
不打无把握之仗吗？
离浅夜点点头，像是很认可。
可她嘴里却道：“远格，如果我是你，我会去选择渡劫，因为不渡劫，我就不知道，自己距离成仙到底还差多少。”
“到了你这个境界，闷头修炼已经没有用了，你不如准备充分，去尝试渡劫。”
“至于陨落……”离浅夜勾起嘴角，“有我在，你不会陨落的。”
什么？
远格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什么叫做，有我在不会陨落？
怎么可能有人敢做这样的担保？
远格的神色有些古怪，他想要质疑，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离浅夜没有没有资格提出质疑。
哪怕从一开始，他心里就对离浅夜有怀疑，戒心。
他不是小彩虹，他没有经历过当年，剑祖确实是他们千道宗伟大的祖师，但是这不代表，他认可此刻的离浅夜。
一个和魔族关系不清不楚，没有丝毫修为，而且来历很古怪的离浅夜。
他愿意向她低头，最大的原因还是小彩虹。
小彩虹实力非凡，又是护宗河，和千道宗共存亡，意义非凡。
“您……您在说什么？”他有点忍不住了，道，“我知道您离开人间界已久，但您现在一没有修为，二没有法宝，为什么能这样……”
这样信口开河。
远格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彩虹，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只是意思很明显了。
而一边看着这一幕的小彩虹，吃吃地笑了起来。
然后对离浅夜道：“阿夜，不要逗他玩了，远格是个好孩子。”
他其实做的已经够好了。
离浅夜也知道这一点。
远格虽然是后辈，但以一个掌门的身份，来对他一个并不熟悉的，修为低下的人，放低姿态，已经够了。
离浅夜道：“我没有逗他，不过是说的实话，不过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实力，不够让人信服而已。”
她弯起眼睛，笑眯眯地道：“掌门，你知道，我是怎么飞升的吗？”
远格看两人的反应，也是愣了愣。
什么意思？
他看离浅夜看不见答案，就转头去看小彩虹。
过往的小彩虹，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掌门看着小彩虹年轻的脸，神色有点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修仙之人并不在乎容颜，哪怕是一个三岁小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能很快接受。
而小彩虹也确实在给他提示，她张开嘴，说了个“剑”的口型。
远格愣了一下，想起来千道宗记载的关于剑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