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梨亭走了,走前拖着一身伤狠狠揍了他一拳,骆一声至今记得那个眼神,狠戾心灰还有……快哭出来了。
白雪飞扬,冷风刺骨,他站在那,已经偏离了享乐主义。
……
“哎,你可总算来了。”王医生听护士说骆一声来了,报告写了一半,就赶紧大步出来,说着他突然脚步一顿,满目诧异,“你这是被打了啊?”
骆一声把早就冷掉了了晚饭丢给他,王医生差点没接住,这都不是重要了,他快步跟上骆一声:“怎么回事啊?给我带个饭还能给抢劫啊?你不会是舍命保下了朕的晚饭吧……”
罗里吧嗦了一路,还抢在骆一声关门前,挤身进了办公室:“说话啊。”
骆一声脸比冰块还冷:“你要闲的没事就去给我拿两个冰袋。”
王医生嘴巴一看,瞅着骆一声肿得老高的眼睛,心说他这个样子要给那群医院迷妹看着了,这科草位置得不保,叹了口气:“得,祖宗,我去给你拿。”
冰敷的时候,骆一声硬是一声没吭,余梨亭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力,打的又是这个位置,要不是闭了眼,还指不定成什么样。
王医生坐在边上,手肘搭在桌边:“说话啊,你可是去给你带饭的,弄这样回来,我心里也是会有愧疚的。”
骆一声:“一边吃你的去。”
“呦,生气了。”王医生笑了,“难得啊。”
王医生举起表:“我可跟你说,十点我还一台手术,这二十分钟你要是不说了,我可没时间给你开导了。”
“滚。”
骆一声表情不善,看样子心里还憋着火,王医生讪讪,留他一个人在这冷静,心里想着,骆一声八成是被甩了。
余梨亭可比骆一声严重得多,光是开车,就冒了一脸的冷汗,电话响过好几回,不用去看,都能猜到,是王怡然拿捏分寸的问候是否到家,是路女士对相亲结果的询问,是公司一环套着一环的麻烦事……
混乱的声音到麻木,余梨亭脑袋昏昏沉沉,超越肉-体的疼痛在脊梁骨一节一节附体,在最后一个电话响起来时,那声音似乎穿透脑膜,余梨亭眼前倏然发黑,打着方向盘的手一个大拐……
砰!
安静了。
雪花飘得静静。
……
“你好,你没事吧?请下来检查。”
“你好,听得到么?”
“你好!”
……
交警在外敲着车窗,余梨亭好一阵才从恍惚中回神,他唇动了动:“我,我没事。”
余梨亭下去了。
交警看着他满脸鲜血,再次问他,余梨亭摇摇头:“我没事。”
王立刚接到余梨亭电话的时候,正在剧组拍戏。
不到他的戏份,他在旁边看剧本,电话响了,他还笑了:“小亭子,想我啦?”
结果被告知对方是交警,说余梨亭出了车祸,可把王立刚吓了一跳,请了假,连衣服都没换,穿了身八路军装就立马赶过去了。
搞得交警见着他,还以为他是当兵的。
余梨亭半张脸都是血,王立刚冲过去:“梨亭,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余梨亭摇摇头,还能说话:“我没事,等会保险的人就过来了,这边交给他们处理,媒体那……”
王立刚:“我知道,我先送你去医院。”
一说媒体,那交警就认出来了:“哦!你是拍广告的那个!”
王立刚第一回在大街上给人认出来,可现在半点惊喜戏份都没有,给交警留了电话,然后把余梨亭往车里一塞,“师傅,去医院!”
司机师傅:“小伙子!哪个医院啊!”
王立刚就差吼了:“最近的!”
余梨亭摁住了王立刚的手:“不去地区医院。”
王立刚一愣,余梨亭摁在他手上的手仍有力度。
余梨亭并未如他说的那么轻松没事,还未到医院他先撑不下去晕了过去,身上发热。
轻微脑震荡,右手骨折,发烧的原因却不在于此……王立刚手紧紧攥着。
当所有的事处理完后,余梨亭还未醒来,他躺在满满消毒水味的床上,眉头仍未松开。
王立刚站在一旁,守着他,直到电话想起,王立刚才想起来,要告知家人。
他从余梨亭身上拿了手机,是路女士打来的,王立刚接了,还未说话,路女士就先道:“儿子,怎么样?你王伯伯说了,闺女特满意你……”
余父在旁闷哼一声:“他还有什么可以嫌的。”
……
一言一语,听着多么和谐幸福,如果……如果余梨亭是真的喜欢。
王立刚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
路女士:“儿子,怎么不说话啊?”
王立刚回神,脸上冷色瞬间消失:“阿姨,我是立刚啊……嗯,他今晚在我这住……已经睡着了……太累了吧,我让他明天一早就给您回电话……”
余父生病,他撑着公司。
游离出柜,他撑着后果。
他撑起了所有人的期待,却没有人问他:你想做什么。
电话挂了,王立刚看着自动退到的桌面,一只搁在窗边的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