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反抗军？”
柳开穹挑了挑眉头，似乎没有丝毫的意外。
萧玉成盯死了柳开穹的咽喉，心想要是柳开穹敢阻挠张子鸣加入反抗军，他就先发制人，控制住这个混小子，顺便报刚才的仇。
张子鸣坐得笔直，有些紧张地点点头——这么久以来，他都很听柳开穹的话，如果柳开穹反对的话，那就麻烦了……
“哈……”柳开穹突然睁大一只眼，嘴巴夸张地咧开，乌鸦叫般的笑声突然从他嗓子里爆发出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还是没变啊，小老大。”
萧玉成太阳穴砰砰直跳，不知道柳开穹在笑什么，反观张子鸣的表情，居然没有丝毫的意外。
张子鸣早就习惯了柳开穹的喜怒无常，对他来说唯一没法接受的是，四年前柳开穹的笑声还带着孩子的稚嫩，听上去还算悦耳，可现在的笑声就像是半夜里猫头鹰的鸣叫，蛮瘆人的……
柳开穹翘起二郎腿，手枪在食指上旋转：“我以为还要过两年你才能接触到反抗军，没想到这么快……而且刚接触就加入了，这算是成长吗？真是令人欣慰。”
“诶？你知道反抗军的存在吗？”
张子鸣瞪大了眼睛，好像每次柳开穹都能给他一个出乎预料的回答。
柳开穹耸耸肩，手里一个没拿稳，手枪掉在桌面上，砰的一声，吓得萧玉成差点站起来——这个疯子……
柳开穹从萧玉成扯出一个笑脸，转头说道：“当然了，我可跟小老大不一样，是会主动接触外界的。”
“说得我像是家里蹲一样……”
“三年前我和江平去喝酒的时候就知道反抗军的存在了，我花了大概两年的时间摸了个大概，但没有告诉你。”柳开穹把枪拍在桌面上，微笑着说道，“不过从那时我就肯定，小老大你一定会加入反抗军的，毕竟你的力量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四年里，柳开穹可没少做情报工作，毕竟要保护好张子鸣，知己知彼是最基础的。穹顶、自卫队、反抗军，柳开穹都知道个大概，但没想到连穹顶的领袖顾自淑也是反抗军的一员。
当然，花娘的存在更是出乎柳开穹的意料，但这些都不足以影响他的判断——张子鸣一定会加入反抗军，而且一定会领导着反抗军颠覆居住区的制度。
要问柳开穹哪里来的自信？
世界上能像史莱姆一样变来变去的人类可没有几个，要说这样的人不会成为核心人物那才是怪事。
张子鸣扣着手指，小声问道：“那、那你们会支持我吗？”
柳开穹轻笑两声，抬眼看着天花板，语气逐渐阴森起来：“干掉顾自正，扶持并操纵新的负责人，颠覆现有的一切，享受从未享受过的权力和资源……啧啧啧，这种好事，我会不支持吗？”
“喂，这种事当着我的面讲真的好吗？”萧玉成脸上拉下来几条黑线，“还是说，你想让张子鸣成为新的负责人？”
柳开穹冷笑一声，看也不看萧玉成：“小老大当不了负责人，或者说，这么低级的工作可配不上他的实力。”
“哎呀你夸得太过分啦……”张子鸣老脸一红。
“不。”柳开穹突然收敛了笑容，寒意顿时覆盖了方才的热情，看得萧玉成不由得头皮发麻，“你同样也胜任不了负责人的职务。知道吗，人类总会倾向于服从更强大的同类，而不愿服从于更强大的异类——在人类眼里，你就是不可战胜的怪物，他们不会认可你的。”
“而且，你也没有这个心机。”柳开穹沉声说着，偏过头看向萧玉成，“相比于此，扶持一个志同道合的傀儡成为负责人，将会是更好的选择——当然，前提是志同道合，如果新的负责人和顾自正一样草菅人命，那就只能先行拔除了。”
萧玉成脊背发凉，心里顿时对柳开穹多了几分警惕——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心机深得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
萧玉成深吸口气，沉声道：“放心吧，虽然我想成为负责人是想要更优越的条件，但同样痛心于在阶级壁垒下挣扎的居民。如果我成为了负责人，在以优先保证自身安全为前提下，我会尽可能追求平等。”
“以优先保护自身安全为前提吗？”柳开穹忽然又笑了，阴晴不定的样子像是从地沟里爬出来的恶鬼，“这样最好，如果你说以人人平等为前提，只会让我不信任你。”
“圣人早就死了。”萧玉成扬起下巴，肃杀之气骤起，“死在人认识到自己是人的时候。”
萧玉成深吸口气，走到柜台边，打开暗柜拿出了什么，摊平到桌面上，赫然是整座居住区的地图。
“这可是机密文件，绝对别泄露出去。”萧玉成沉声道。
“可是三个人一起看有些挤啊……”柳开穹喃喃道。
张子鸣微愣，多看了地图几眼，然后伸出了手——阿尔法虫系沁出，两张地图一寸寸铺在桌面上，看得萧玉成脸都青了。
这孙子是人形打印机吗……
“算了……总之绝对别泄露出去。”萧玉成无奈地说着，稍微坐开了一些，“不管我们从哪里开始进攻，一开始都必须先控制住资源区，尤其是核聚变装置。”
“是点火装置那里的吗？”张子鸣问。
“不，那只是支持居住区升空的装置。”柳开穹摇摇头，微笑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里，最核心的供能装置肯定放在最核心的区域。”
萧玉成点头道：“没错，作为最重要的供能装置，顾自正派出了两千名自卫队员保护着核装置，必须先打下那里。”
张子鸣吞咽了一口口水，犹豫着说道：“那……那我来吧，我尽可能不杀死任何一个人。”
“不行。”萧玉成矢口否决，“流血牺牲是必须的，不管是为了夺得控制权还是为了杀鸡儆猴，都必须死人。而且，最难以攻下的其实并不是资源区，而是这里——”
萧玉成的手指在地图的某处戳了戳，像是钉死耶稣的十字架：“军事基地。相比于自卫队，这才是顾自正最大的依仗——全自动防御系统，一百五十辆坦克，两百架战斗机，还有各种新式武器，都集中在这里。这些人不是自卫队员，他们直属于顾自正，人数大概在四千人左右，每一个都接受过最严格的系统性训练，打掉这里，才是最困难的一步。”
饶是柳开穹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四千人？这可麻烦了……”
“资源区，就由我来攻破。”萧玉成说道，“你应该见过夏莹了吧？你的任务就是和夏莹带领的反抗军，拿下军事基地。”
张子鸣突然就愣住了，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萧玉成的脸庞：“夏莹……？她不是、不是死了吗？”
萧玉成也愣了一下，狐疑地说道：“怎么可能，夏莹死了，那是谁告诉你花娘的住处的？你、你记错了吧？虽然夏莹被顾自正的人盯着，但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被顾自正的人盯着？
张子鸣的鸡皮疙瘩忽然就竖了起来，原本混乱不堪的大脑猛地就理顺了——夏莹，花娘的妈妈，卡特尔不想让花娘知晓的人，难不成就是……
就是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