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在这地方多留,顾年现在像头受伤的野兽,无法靠近。
我捡起地上的高跟鞋准备走,突然顾年在身后勒住了我的脖子:“曾巧巧,你想走,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他伏在我的颈窝,声音低沉,热气一下一下喷在脖子上,瞬间化为冰凉。
“你不让我走能怎么样?难道想跟我结婚?做一个流氓二世祖孩子的后爸?”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我挣扎着吼道。
“曾巧巧你还真是不要脸啊,那样的人你都能给他生孩子,刚刚又为什么躲呢?”顾年声音发狠,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
“呵呵,我没有躲,是你自己下不去手,你从心底嫌弃我脏不是吗?”我冷笑了声,哑声回击。
顾年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人,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从来没越雷池一步。
那时,他总喜欢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心窝:“小姑娘等你长大了,我们毕业了,我一定会把你...”
这句话他不止说过一次,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总是平和的。
偶有波动,也只是像春天刚刚破冰的流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暴戾张狂。
“既然你这么恨我,不如就杀了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儿,帮我照顾好团团。”
顾年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我就快要没办法呼吸了,我挣扎着说完便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
顾年手上的力度却突然松了下来,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
顾年看了我一眼,无力地坐在了床角:“曾巧巧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会陪着你的孩子长大,然后一辈子辈子也摆脱不了我!”
顾年的头低下来,声音如魔鬼般。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他像是终于恢复了理智,看了眼表,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把衣服换了,我送你回去。”
他从衣柜里翻出条女人的裙子,扔在床上。
“顾年这里什么时候有了女人的裙子,上次明明没有的啊!”
望着床上那条做工精细,缝着白色花边的白纱裙,我的心里划过一丝疼痛。
如果没猜错,这条裙子应该是秦璐的吧,她和顾年已经快要订婚了,偶尔过来住住,留下两件衣服再正常不过。
我把裙子拿起来,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香气扑鼻而来,比我那些同事追捧的打牌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这样的味道,我不止一次在秦璐身上闻到过。
犹豫许久,我还是按照顾年的要求换好了衣服。
身上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如果就这样回去,一路上不知道会招惹多少非议的目光。
我倒是无所谓,顾年绝不可以被人胡乱猜测。
见我终于换好了衣服,顾年上下打量了下,眼神有些复杂,却没有说什么,径直往门口走去。
谁知道他刚把门打开,我就听到了秦璐的声音:“年哥哥你在家啊!以为你没下班,我还说自己开门进来呢!”
看到顾年,秦璐脸上立马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还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一脸天真。
“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顾年的声音有些哑,我躲在他身后不敢出声,像是没正室抓包的小三,羞得无地自容。
“我来拿我上次落在这儿的裙子啊,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要送洗的衣服,你那么忙,肯定顾不上收拾,我就勉为其难代劳啦!”
秦璐说着,拨开顾年走了进来。
看到我的时候,她明显一愣:“巧巧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秦璐的眼里惊讶,悲伤,慌乱各种情绪交织,声音也比平时高了不少。
“我……我……”我盯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儿,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她在路上遇见了坏人,受了点儿轻伤,我正巧路过遇见了,害怕她屋里人担心,就带她回来收拾收拾。
见她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就把你留下的裙子给她穿了,对不起啊小璐,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明天我陪你去逛街,买条新的裙子,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就在我要被尴尬和羞愧淹没的时候,顾年终于开口救场。
只见他十分自然地牵过秦璐的手,语气温柔,还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
“这样啊!没关系,裙子就送给巧巧姐好了,我还有很多衣服,用不着买,有些连吊牌都还没拆呢……”
秦璐听顾年开口,脸上疑惑顿消,挽着他的胳膊说个不停,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好,那等你过生日,我一定送你全世界最漂亮的裙子”
许是被她的天真和善解人意融化了心,顾年笑得如沐春风,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我先送她回去,乖乖在家里等我啊!”
顾年望了我一眼,轻轻地把秦璐推进了门里,好像生怕她冻坏了似的。
我穿着单薄的裙子在深秋的夜里微微发抖,可他自顾自地朝前走着,根本不顾我的感受。
我跟在他身后,小腿处不时传来一阵阵疼痛,脑子里全都是他对秦璐温柔的样子。
到了车上,他还是默不作声,脸色也阴沉着,却打开了空调。
随着气温上升,我的身体渐渐回暖,可心里还是冰凉一片。
“想不到你骗起人来也头头是道啊?这世界上有你做不成的事儿吗?”不知道哪根筋没对,我望着顾年的背影,突然开口道。
“难道你不是吗?”他也没嘴软,立马回击。
车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连空调都没法补救。
我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接话,顾年也没再说话,脸色却一下子暗了好几个度。
今天顾年的车开得尤其慢,回家的路明明不远,却很久都没有到,我坐在车里,保守折磨,没由来地焦躁。
终于,顾年踩了刹车,稳稳地停在了小区门口。
“谢谢”我推开车门,闷声道谢,转头就朝里走,没走几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顾年好像被我的举动激怒,车门嘭地一声巨响,随即响起了车子发动的声音,还没等我回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