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追着怒问:“你老都退休了,还管那么多事干什么?人家为了公家把自己的一生都献出去了,你老这话是不是有点太让人寒心了?这也就罢了,朱光明一个问题干部你百般维护,那好,我就要问你了,你把我当成了什么?要不要我辞职不干还给你这点提携,从此你把我从陈家开除出去?”
陈老头默默挂了电话,陈阳回头就给陈琳乐打电话过去。
陈琳乐一听都怒了。
“这不是是非不分吗,爷爷是不是太糊涂了?这么一个所有常委们都反对的干部还要维护,还要让你拼着自己不干了也要维护,他把我们当什么人了?”陈琳乐怒道。
陈阳淡淡道:“我在人家心里压根就没算什么要培养的人才。”
“那倒也是,陈家的人挺多,但人才几乎一个也没有,他老头儿现在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他还怕家族没有个撑起一片天的人呢。”陈琳乐透露,“原本这些话我不好跟你说,现在既然他故作姿态要放弃培养你,我翻到建议你趁机跟家里拉开距离。”
为此陈琳乐告诫道:“你被怪我挑拨啊,你要是将来给陈家当保护伞那有你受的,陈家大大小小的子弟,还有里里外外的亲戚,你知道他们干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情?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被上面给解决掉了?你现在看着是威风得很,年纪轻轻就当了副厅级的领导还进了常委会,可我告诉你,就你们家那些人,早晚把你从高处拉下来。”
陈阳并不觉着这有什么不好听的,他反而对陈琳乐如此敏锐的眼光称赞不已。
不错,陈阳早就看出了陈家的虚弱本质。
在他看来陈家如今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家,外面看着壳子很大,实际上里头早就空了。
陈家的子弟违法乱纪的不在少数,陈老头已经很难掌握所有人了,长此以往陈家只要开始垮塌,那就不是从一个人两个人开始,那是从根子上直接垮塌。
在这个时候陈阳认为自己不断加深和陈家的联系,那不是明智的事情。
而且,他以前在区里当领导还不用考虑家族的事情,如今在市里要负责农业和旅游业,这两个如今可是改革的深水区,家族利益一旦参与进来,他很难搞好平衡。
所以,是时候和陈家拉开距离甚至不要产生利益纠缠。
但这些话他原本很难喝陈琳乐直说,如今她自己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危机,陈阳很高兴。
于是陈阳跟陈琳乐直白地说道:“我原本夜想和你谈一下这件事,但现在的问题是已经进行了绑定,我没法用温和的方式退出来,而且,这些话也要和老爷子说清楚。”
“他们会打电话给我,你不用管。”陈琳乐道,“那你在生意上怎么考虑的?”
“让他们自己去发展吧,该有的政策我不会卡着,但我这里不会给任何好处给任何人。”陈阳道,“我们也要考虑过自己的日子了,不能让任何人影响我们的生活。”
“这就对了!”陈琳乐道,“好吧,你爷爷打来电话可能要说你,我先接电话。至于我娘家的那些人找上门来,我也是那个意思,该照顾的,可以喝别人享受同样的照顾。不该照顾的不要照顾。”
她悄悄透露:“你去开会我就接到家里的电话,有个做建材生意的出了点问题,已经被相关方面移交公安机关了。”
陈阳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下他真有点后怕了。
家族能给你很多支持,可你也要承担家族的使命。
他本来就不想干这种事,何况如今无论陈家还是刘家都到了快崩塌的地步了。
必须和他们拉开距离!
这不是陈阳心思太狠,他本来就和陈家没什么联系,上一次从外地调到江都市,那是老爷子自己的关系,跟家族没什么利益关联。
于是收起电话,陈阳回到了会议室。
所有人都看着他,朱光明得意地冲他吹口哨。
陈阳坐下后直言:“不管谁给我打了电话,我给谁打了电话,城关区朱光明同志必须接受常委会决定做出的处罚!”
邓有为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朱光明却震惊地跳起来喝道:“陈阳,你踏马疯了?你不知道跟你说话的是什么人?”
“一个退而不休还没有理智的糊涂老头子,我回去会跟他当面讨论,你就不用为陈家那几个人费心了,考虑自己的事情吧。”陈阳立即道。
这话已经透露出必要的意思了,在座的谁也不是傻瓜,都能听得出他的潜台词。
陈家是我家,他朱光明没资格越过我问陈家要保护伞。
邓有为深深看了两眼陈阳,和钟诚稍作讨论,便咨询其它常委们的意见。
吴晴快人快语道:“一个是个人道德败坏,一个是忽视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就这两个问题,就足够让他朱光明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候她反而给了两个班长一个面子。
“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出大问题,尤其丑闻。那好,朱光明立即和他原配老婆离婚,并对媒体做出个人解释,市里的有关部门也做个紧急通报,剩下的怎么处理那是你们决定的事情,我只负责在宣传这块尽量稳定局势。”吴晴说。
邓有为立即道:“那就这么办,朱光明,你听懂了吗?”
朱光明不服,可一看到其他所有常委们都反对他甚至反感,他也只好暂时低了头,却愤恨地瞪着陈阳。
“你不要看我,你要是觉着我好欺负那我欢迎你给我找茬,我不在乎是不是把你朱光明送进去。”陈阳冷冷道,“给你脸还不要脸了。”
“行了,朱光明暂时停职,等上面给出明确的处理决定之后再说。”邓有为想想道,“陈阳,你是刚从下面的区县调回来的,在场所有人没有人比你更熟悉城县区的情况,在朱光明停职的这段时间里,你抽出时间,多关照一下城关区的局面。”
陈阳本能反对,他凭着感觉就知道城关区肯定有陈家的利益,他要是兼任一段时间城关区书记肯定要和陈家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