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时迟那时快,红衣女才藏好身形,那肆的笑声就到了跟前。
定睛细瞧,便见几个痞子,穿着水灰色的军装,松垮垮地走过来。
他们的腰里,全都别了枪,满脸的横肉,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众人一看是他们,躲得更远了,一瞬清空了整条街。只余下大徒弟陆虎生一个,护着自己的师弟,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站在棺材前头挡着。
“我说他娘的怎么那么巧!我们大帅前脚刚说要来,后脚人就死了!也不知是真死假死!”为首的那个,脚下的军靴锃亮,远远地就喊了过来。
他手上的金丝楠木烟斗上,还镶了个金烟嘴。
陆虎生虽不认得他们,也知道他们就是师父口中那伙人,于是连忙将宝驹护得紧紧的。
“小嘎儿,你师父真死了?小孩子可不能骗人。”
副官见虎生不说话,直接绕到棺材跟前,对着宝驹问。
宝驹瞧他手里拿着枪,根本不敢说话,只把头缩得更紧。
“他横是有病吧!小驴粪蛋子,爷爷问你话呢,躲什么!”副官见状,骂了一句,还想伸手去揪宝驹的耳朵。
虎生见状,立刻一扫手里的埽梳,挡住了他的手。
“小孩子胆子小,还请军爷不要见怪。”他言语客气,态度恭敬,可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惧色。
“嗬!”蒋副官见状,干笑了两声,随即突然变脸再次发狠,伸手去逮人。
虎生见状,正要去挡,谁知,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突然“嗖”地一声,冷不丁斜飞出一枚石子,速度快似飞镖,直直打在副官的手上,“啪”地一声,就叫他见了血!
“谁?是谁——”
蒋副官咆哮!
他捂着手,强忍疼痛,转头搜寻,可街上却空荡荡的,除了他带来那些痞子,一个旁的人也没有。
“老王八!装神弄鬼!”
他的声音在街面上回荡。
找不到黑手,让他顿时暴怒起来,一把掀开盖布,拿着他手里的王八盒子,朝着白老汉的棺材板就砰砰砰地砸了起来!
“老东西!你以为自己死了,这事儿就能过去?自古父债子偿,你去不了,自然有你的徒弟替你去!”他一边敲一边骂,发疯了一般。
“你干什么!”
宝驹在虎生身后,眼见有人故意砸棺材,再也忍不下去,冲出来就要把蒋副官撞开。
“宝子!”虎生见状,忙一把拖住他,想将他拉回身后。
可这时候,宝驹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发了疯似的,蛮牛一样,冲上去顶他。
“你他娘的找死!”蒋副官本来心里就有气,见状立刻抬脚,照着宝驹的肚子,就一脚猛踹了上去!
“宝子————”
军靴的力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陆虎生连忙一横手里的埽梳,斜劈过去帮他挡。
只听“嘭”的一声,埽梳应声断成两截,军靴虽遇阻拦,力道有所减弱,但还是蹬上了宝驹的肚子。
他被踹飞出去,直接摔到了棺材前的空地上,“哇”的一声,就是一口血沫子。
“宝子!——”
陆虎生见宝驹吐了血,哪里还能忍?
“军爷,我叫你一声军爷,不是让你欺负人的!”
他一时气血上涌,一把揪住蒋副官的衣襟,掏出自己怀里的玄铁剪子,直接往那狗贼的咽喉上扎,咬牙发狠道:“今天我师父出殡!谁也别想拦着——”
他这一身的腱子肉,可不是摆设,从小就练起的金刚童子功,一身硬气功拳拳到肉,身手利落敏捷十分了得,足以行走江湖。
此刻和蒋副官过招,他并不求胜,只求息事宁人,因此并没有下死手。
只看他快步上前,就是一个劈手,握住蒋副官的手腕先拧后弹,反手点住麻筋,接着轻轻一击,几招之间就卸了他的枪,扔到了一旁的地上去。
蒋副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便再次出掌,击在他的左胸,将他震了出去。
蒋副官的手下眼见自己的老大要吃亏,忙给步枪上了膛,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步枪上的刺刀明晃晃的,全都冲着陆虎生的脖颈去。
“再不停手,老子毙了你!”陆虎生功夫再好,也抵不过真枪实弹。蒋副官心里惊异于他的身手,可表面上依旧不可一世。
“我说了!我师父出殡不能误了时辰。”既然撕破了脸,虎生也不是一个怕事的。该亮剑的时候,他从不退缩。
可人怎么能和枪比?躲在廊柱后的红衣女,见情势紧急,陆虎生他们像是要吃亏,不由分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一颗黄豆,捏在手心里就开始念咒。
“白骨森森,阴风夫人,借我一点雄兵,呼风唤雨动雷霆,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即可抬手跺脚,将手中的黄豆重重地砸到了街面上。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落地成雷,天空中劈下一道紫光闪电,霎时狂风大作,阴云密布,飞沙走石迷得众人睁不开眼。
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紫色云盘,轰雷掣电,紫光横正,宛如末世来临。
红衣女见状,知道时候到了,立刻从袖笼中掏出一张灰白色的人形小纸,咬破自己的手指,快速给那小人画上了五官,点了窍,说道:“去吧,这回就看你的了!”
说罢,便往那纸人身上吹了口气。
谁知,那纸人竟立刻变了模样,长出了五官,越变越大,成了白老五的模样!
它接着阵阵雷鸣,飘出去,一直飘到了棺材上空才停下,吓得那些拿枪的当即脸上脱色,哭爹喊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