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没说话，继续在我脖子上按了按。
不得不说他的手法很好，按了几下我紧绷的脖子松缓许多。
我低声说：“那个，不用按了，好了。”
我说得太小声，以至于顾长卿没听见。
他继续按着，一下一下专注而认真。
我情不自禁看向墙上的影子。
他的侧颜是真的好看啊。阳光照在他的侧脸，在对面的墙上映出剪影似的轮廓。连他无意中垂落的发丝都弧度优美。
我微微抬头，影子正好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个样子……好像很美好的样子。
心里甜滋滋的，好像回到了十八岁无忧无虑的年纪。
我心里惋惜，如果我当初第一眼惊艳的人是顾长卿就好了。
也只有这样温柔贴心的男人让我赴汤蹈火也不会后悔吧。
或许，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让我在爱情里吃尽苦头，也不会让我输。
我专注看着两人的倒影，没注意到脖子上温热的掌心停止了动作。
直到，一张英俊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我：“……呃”
顾长卿稳稳扶住我。
他的目光透过澄亮的镜片安静看着我。
我屏住呼吸，呆呆盯着他。
窗外的光线中有尘埃快乐地飞舞，两三条光影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最后落在他温柔的唇上。
他的唇形很好看，不是叶景琛那种凉薄的唇形。
他的唇似永远啜着一抹笑，只要一张口那笑意就轻轻浅浅流泻出来。
顾长卿久久看着我的脸，忽然笑了。
我回过神，眼神乱飘：“笑……笑什么？”
顾长卿轻轻捋了捋我耳边的发，轻声说：“没笑话你，只是觉得婉婉可爱。”
我傻傻地反问：“可爱？我可爱？”
顾长卿点了点头：“是啊，可爱。婉婉很可爱。”
我脸红低头：“我不可爱。我很任性……很会闯祸……”
“还很会脸红。”顾长卿抬起我的下巴，眸光幽深。
我：“……是吗……那个……”
我的话被堵住了。
我瞪大眼，脑子“嗡”地一声空白了。
许久许久，久到我听见自己的心跳，顾长卿才慢慢放开我。
“你……不是……不对……”
我结结巴巴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顾长卿带着笑静静看着我的慌乱无措。
我猛地站起身：“不对，不是……那个……我要回房间了。”
推开椅子我踉跄就往外走，可还没等走几步整个人就被“捞”了过去。
我被紧紧禁锢在顾长卿的怀里。
我感觉我脑子木了傻了，怎么都不好使了。
顾长卿低头，呼吸喷薄在我的脸上。
他的瞳孔倒映着我慌乱的脸。
“为什么要逃走？”
我回答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和他靠得太近了。
一股陌生的心悸在心底不停地流窜，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我想，那就是十八岁遇到爱情的萌动。
我低了头，然后……埋在了他的怀里。
我听见顾长卿在笑。
他笑得很轻，我通过他胸膛的震动感受到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抱了一会儿，我挣开。
顾长卿盯着我红透了的脸，轻声说：“你放心，在你事情没办清楚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我低声说了两句。
声音太小了，顾长卿没听清楚。
他问：“你说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脸红耳赤说：“也不是……不可以……可以牵手吗？”
顾长卿明显愣住了，然后又笑了。
我看了他一眼，嘟哝：“刚才都……都亲亲了……”
这一句他倒是听见了。
他慢慢说：“说的是。亲都亲过了……再装清高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脸红：“也不是……”
我还没说完。
他突然拉住我又一次亲了过来。
这一次脑子清醒多了，开始笨拙回应。不知道是什么撩拨了顾长卿，我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烫，越来越紧贴。
我趁着还有点清醒的理智赶紧推开他。
两人隔了点距离，都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说：“那个……今天不算。”
顾长卿眼神更深了：“什么不算？”
我东张西望，低声说：“就是今天这个不算碰……碰我。”
顾长卿醒悟过来，忍不住笑了。
他刚开始努力憋着笑，后来笑得大声。
我急了赶紧捂住他的嘴：“别笑，唐唐还在呢。”
顾长卿黑黝黝的眼睛亮亮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我看得傻了眼。
顾长卿将我抱了抱，轻声说：“好，不算。从下次开始算。你个傻丫头。”
我支支吾吾：“怎么会有下次呢？”
他似笑非笑：“你不想有下次吗？”
我话不过脑：“想啊，当然想……”
当我知道我说了什么后，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顾长卿没说什么，但他竭力憋着笑的样子让我明白他真的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样的傻话。
他轻咳一声，习惯性推了推眼镜。
“嗯，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
他说完走出房间，我别别扭扭跟在他身后。
这房间是专门辟出来的小型会议室，所以我们走出来后就是偌大的客厅。
顾长卿对我说：“去换一套衣服。我带你去个饭局。”
我吃惊：“饭局？”
顾长卿点了点头：“是的。”
我犹豫：“我可以不去吗？”
经历过那件事后我很排斥出门。我甚至都不想下楼。
顾长卿摇头：“不，你得去。再说你已经三四天没出门了。”
我弱弱抗议：“我去医院了。”
顾长卿很有耐心看着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认命点头：“我去换个衣服，半个小时就好了。”
我说完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打开，我被藏在房间里面的唐唐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里？”
唐唐从床上跳下来，一脸八卦地观察我。她围着我绕了一圈，甚至还闻了闻我身上的味道。
我问：“你闻什么？”
唐唐笑嘻嘻：“刚才亲亲了吧？”
我跳起来：“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唐唐笑得更贼了：“我都闻到了不属于你的香水味了，是男士用的。嘿嘿……”
我尴尬得要命，赶紧低头进衣帽间找自己的裙子。
一排的裙子都是一个样式，但我挑得心不在焉。
唐唐看我的样子，随手拿了一件荧光粉丢给我：“小美人，这件。”
我接过，看了一眼嫌弃丢了：“不要，死亡芭比粉。”
唐唐把衣服重新丢给我：“穿上，显嫩。你的卿哥哥一定喜欢的。”
我瞪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埋头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