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琛看向叶夫人。
叶夫人知道这里没她的事了，对我警告：“陆婉，你最好识趣点。”
叶景琛皱眉：“妈，你说什么呢。你回去。”
叶夫人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等她离开后，我和叶景琛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叶景琛目光复杂看着我，令我很不舒服。
他忽然说：“婉婉，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我摇头：“就在这里吧。一会我还得看看云京怎么样了。”
叶景琛眼神越发复杂：“你对云京倒是一直很好。”
我不吭声。
也许，叶云京是叶家唯一算是正常的人吧。
我憋着没把这句话送给叶景琛。
叶景琛忽然朝我走近一步。我愣住，旋即往后退了两步。
他苦笑：“你现在就这么怕我？”
我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冷淡说：“叶先生，你想要谈什么就赶紧说吧。不要浪费时间了。至于叶云京，我建议他还是在这个学校好好学习。他已经有进步了，你不要打乱他的节奏……”
我话还没说完，叶景琛打断我的话：“不要谈云京了。”
我皱眉：“不谈他谈什么？”
叶景琛：“谈谈我们两人之间的事。”
我冷了脸：“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如果要谈的话，可以去法庭上谈个清楚。”
叶景琛自嘲轻笑：“婉婉，你真是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就算再刁蛮总是愿意听我的话。”
我冷声说：“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想再浪费口舌了。这没有意义。我只想赶紧结束。”
叶景琛忽然说：“我也想早点结束。就像噩梦一样，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说着掏出烟来抽。
我的手下意识伸出去想要阻止。意识到后我收回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好像是深刻在身体的本能。
看见想要抽烟就想阻止，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叶景琛看见我收回的手，眼睛亮了亮。
他慢慢把烟重新放回烟盒。
“婉婉，你不喜欢我抽烟是不是？”
我忍着心里的异样，点头：“是，我不喜欢男人抽烟。而且抽烟对身体不好。”
叶景琛苦笑：“是，你以前也这么劝我。可我从来不听你的。”
我脸色沉了下来：“叶先生……”
叶景琛摆手：“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耐着性子：“叶先生，你到底想谈什么？如果是谈那笔钱，我实话告诉你，我不可能放弃的。”
“如果是谈云京的事，我只能建议让他好好在这里读书。他现在很独立，而且我还会为他请老师补习。”
叶景琛静静听着。
他眼里有我不熟悉的情愫。
我看着他，只觉得莫名。
这又是想发哪方面的疯？
我不想和他耗着了，我转身要离开。
叶景琛突然低低地说：“婉婉，如果我们当年有个孩子，是不是现在不一样？”
我脚步僵住，回头盯着他：“你不要拿孩子的事来恶心我。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够多了！”
叶景琛几步挡在我面前，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他抓的很紧，眼底有我不明白的狂热：“婉婉，你曾经说过要给我生好几个孩子的。你说……”
我都快疯了：“闭嘴！别提从前。我不知道，我忘了！”
叶景琛：“你怎么可能忘了？你那么恳求我给你一个孩子。说真的，当时我也想和你好好拥有一个孩子的。但是……”
我冷笑：“但是陈絮突然出现了是不是？你突然发现孩子也不是非我生不可？”
叶景琛被我问住，半天没吭声。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现在已经和陈絮在一起了，我麻烦你不要一次次回忆过去。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羞辱，对陈絮来说更不是什么好事。”
叶景琛低声问：“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讥讽：“怎么回去？你赶走陈絮？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和我在一起？”
叶景琛听了，很认真看着我：“这样行吗？”
我大声说：“当然不行！我不爱你了！我的爱就是个笑话，我现在醒悟了。更不用提我早就忘了我们的过往了。”物理上的忘记！
我怒火简直要燃烧起来。
我不知道这令我看起来格外亮眼。
叶景琛的眼神越发沉暗。
他靠近我，愤怒中的我根本没察觉危险。
叶景琛声音低沉：“婉婉，我错了。我应该明白当初的你那么爱我。你为我担心公司，你为我洗手作羹汤，你还为我四处奔走。要不是你……叶氏也不会做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转身就走。
腰间突然传来力道，叶景琛将我从背后紧紧抱住。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婉婉，我现在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落寞，我僵住。
脑中有什么炸开，将我的理智炸得飞灰湮灭。
爱……
“叶景琛，我是爱你的啊！”
绝望的呐喊从脑海深处不屈不挠地传来。
“景琛，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陈絮是在骗你的……只有我是真的。”
我猛地捂住耳朵。
叶景琛还在低声说：“婉婉，我是真的爱你。你别和我较劲了。我现在已经发现我不爱陈絮……”
“够了！”我猛地挣脱他的怀抱，踉跄倒退好几步。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因为我看见叶景琛吃惊看着我。
“婉婉……你……”他指着我。
我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你好贱！”
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
夜风很凉，毕竟是夏末。
夜风已经带着凉意。
我在偌大的校园乱走，心里乱糟糟的。
我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羞耻！
我只感觉羞耻和惊恐。
我那失去的记忆竟然冒出来对死心不改。
我不爱他的啊！
十八岁的陆婉不爱，根本不爱。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种折磨？
如果老天爷要我忘记这一段不堪的爱情，就让我彻底忘记，为什么还有一点点缝隙能让我瞥见曾经爱过残存的痕迹？
“姐！姐，你去哪儿？”
身后有人喊我。
我好像没听见，直到我被人拉住。
我猛地回头，看见满脸惊慌的叶云京。
叶云京死死拉住我的手：“姐，你想去哪儿？”
我茫然摇头：“没，我不想去哪儿。”
叶云京四周看了一眼，心有余悸：“那你走到这里干什么？”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学校的人工湖边上。再往前一步就是幽暗的湖水，而我站的地方是大理石台阶。
这里本该是学生们课余放松的地方，可晚上这里空无一人，看起来格外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