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食，许航便是前来邀请吴川与杨宸去望月城看看，不过却被吴川以赶路为由拒绝了，许航也没多言。
“大哥……”
“等下再说。”
来到马车旁，杨豹便是急忙上前想要说马车上的东西，但却被杨宸摇头打断。
“小生多谢许大人招待，日后有机会，小生必礼尚往来。”
“哈哈，好说，好说。”
闻言，许航忍不住大笑，对杨宸不住点头。
旁边的吴川看了眼许航，嘴角微扬，并未说什么，便是转身上了马车。
随后杨宸也不再多言，掀开马车布帘，瞧得里面摆放的一个箱子，和一些布匹，嘴角笑容更甚。
“大人，安排妥当了，想来杨公子应该已经看到了。”
看着杨宸他们的马车离开，那位管家在许航身边恭敬道。
“嗯。”
许航微微颔首，旋即又眉头微蹙，看向管家道：“是不是给太少了，这家伙会不会嫌弃少了？”
“大人，杨宸不过一介布衣，寒酸书生，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感激大人还来不及，岂敢嫌少？”
管家急忙道，眼中浮现些许鄙夷。
“嗯，那倒也是，随本官回去，将这事飞书给大人。”
许航认同地点点头，看了眼杨宸他们的方向，嘴角浮现些许笑意，转身回府。
而杨宸这边。
“这许航果真小气，当了这么多年的知府，不知道榨压了多少百姓，居然出手如此寒碜。”
看着箱子里不过区区百两黄金，青灡忍不住鄙夷道，让得她旁边的杨宸不禁摇头失笑。
“估计他以为我只是一介寒酸书生，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吧，不过这些布匹倒是不错，应该值不少钱。”
“布匹哪有金子来得实惠，而且还要拿出去卖，多麻烦。”
青灡看了眼在他人眼中整个的丝绸布匹，有些不屑道。
身为青苑楼的楼主，这点小钱都不够青苑楼一日的进账，在她眼中，这些金子布匹自然是显得寒碜了。
“行了，反正是白嫖了，有总比没有好。”
瞧得青灡比自己好阔绰的样子，杨宸一阵无语，好像自己这个当公子的，还没侍女身家高呢，
“那倒也是，白要白不要，不过倒是这许航真有事求公子，公子你……”
“到时候再说，他毕竟是与济城相邻的知府，日后或许还需要他帮忙，而且，咱们入京本就势单力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说起这个，杨宸自然是有打算，不然他又岂会贪图这点小便宜。
“公子你是说许航身后之人？”
闻言，青灡美眸微颤，有些惊讶问道。
“不错，能够让吴川都称其影响颇大的人，想来并不是小人物。”
杨宸颔首，嘴角上扬。
见状，青灡神色微动，看着杨宸坚毅的面颊，有些失神。
原来这才是杨宸的真实目的，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好了棋，看似轻佻，却步步为营，为入京做好准备。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魅力所在吧。
青灡心中暗道，很难想象，一位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老谋深算，这真的是一个从山坳坳里面出来的穷酸书生？
杨宸不知道青灡的想法，又是枯燥的赶路，唯有睡觉才能打发时间。
……
一路上走走停停，经过不少地方，也见识到山河壮丽，风土人情，还有处于水生火热，饱受疾苦的百姓。
看着那些因为饥饿而没有力气瘫软在路边的百姓，杨宸心绪一阵复杂。
吴川似乎早就见惯不怪，并未上前施舍，因为他们带的食物也不够，再加上一旦拿出食物，恐怕会引起不小的哄抢，到时候情况只会更惨目忍睹。
杨宸自然也知道这点，不过他还是拿出些食物分给那些孩子，即便是其他人虎视眈眈，他也丝毫没有惧怕。
不是他圣母，而是他做不到见死不救，特别是孩子，身体本来就脆弱，如果没有食物，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看着杨宸他们的动作，吴川心绪复杂，不由紧了紧手掌。
天降大旱，国库空虚，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唯有将杨宸的引水灌田之法，才能解决这饥荒，这也是为何圣上如此郑重，一定要他前来查探真假的原因之一。
“公子，这已经是咱们遇到的第三波逃荒的人了，咱们的食物也所剩无几……”
看着杨宸将这些食物分法下去，青灡忍不住开口道。
“嗯，我知道了。”
杨宸头也不回，看着眼前的小孩将食物吃下去，这才起身看向周围。
很多人都骨瘦如柴，双眸空洞，甚至还有人脚掌都走血肉模糊了，却还是要往前面走去。
“走吧，能帮则帮，帮不了不可强求。”
吴川走来，对杨宸劝导道。
“吴叔，如果我的办法真的有用，可否请圣上开仓赈灾，哪怕只要度过这半年也好。”
杨宸思绪万千，半晌，缓缓转头看向吴川，声音有些嘶哑。
“你不知道，如今国库也没有多少余粮，而且……”说到这，吴川眼中闪过些许愤恨：“而且很多粮食其实都掌控在某些人手中，圣上虽心知肚明，可对他们却无可奈何。”
“这是为何？”
杨宸眉头微蹙，不明所以问道。
“他们有些人手握兵权，有些人则是权倾朝野，势力庞大，即便是圣上都不敢轻易动他们，再加上边疆常年战乱，如若动了他们，边疆必定大乱，圣上深有顾虑，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背负骂名。”
吴川重重叹息一声，满是惆怅地道。
而杨宸听后则是一阵眸光闪烁，果然，这朝廷的复杂，远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不说这个，继续赶路吧，还有一半的路程，尽早回到京城，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半晌，吴川收敛思绪，对杨宸说了一句便是转身返回马车上。
杨宸看了眼那些难民，紧了紧手掌，旋即转身走上马车。
很快，十日过去，一座古老宏伟的巨城映入眼帘，杨宸他们抬头看去，不禁有些感叹。
“这便是通州城，也是大康用来镇守八百里琅山的门户，有着天子脚下之称的奇门陷地，进可攻，退可守，算是抵御外族入侵最为重要的一道关卡。”
看着眼前高大却又充满沧桑的巨大城墙，青灡在杨宸身边轻声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些许敬意。
闻言，杨宸还未开口，倒是旁边吴川投来疑惑目光：“这位姑娘似乎很了解通州城？”
“回吴大人，民女只是听他人说起过，并未来过此地。”
青灡神色一动，微微欠身回应道。
“嗯，常人口中的通州城确实是如此，不过通州屹立在此却还有一层意义。”
“哦？吴叔可否解惑？”
杨宸一愣，转头看来。
“通州，通州，通天达地，却鲜有人知道，其实大康的开国先帝，便是在此起兵征战四方，以通州为中心，诛藩伐外，短短十年，便是打下大康如今的国土，让外族百年不敢入侵大康半步。”
吴川眼中涌现崇敬，看着高耸的城墙，陷入思绪继而道：“那时候不管是大康还是外族都流传着一句话，如果再给康帝百年，他便可一统天下，收复北境南蛮，建立无上国土。”
说到最后，吴川低头，神色惋惜：“只可惜，康帝因为常年征战，导致身体积劳成疾，不过四十有余，便是登天，不然如今的大康又何来外族之说。”
吴川的话说得并不慷慨激昂，但杨宸他们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康帝以无敌之姿镇压四方，铁骑所过之处皆为康土，那种热血，激奋，宛如身临其境般，让杨豹他们不禁浑身颤抖，双手紧握。
而杨宸则是陷入思绪之中。
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前世的古代，只是类似，也不知道大康到底有多大，有没有海外那些老外。
如果有的话，或许吴川就不会这么想了，世界之大，何其辽阔，妄想统一天下，殊不知他们其实是井底之蛙，看到的不过只是眼前的景象。
当然，杨宸自然不会说这些，思绪少许，跟着吴川他们走入通州城。
与之前在祁州不同，这里的百姓显得有些稀少，宽阔的大道上都看不到多少人影，而能够看到的，也是只有匆匆忙碌的身影，似乎很怕时间不够似的，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看着如此萧条的一幕，杨宸几人一阵疑惑，如此巨城，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凄凉的场景？
吴川似乎早就知道，并未意外，而是解释道：“通州很多百姓都逃荒去了，一路遇到的那些难民，大部分其实都来自通州。”
“原来如此。”
闻言，杨宸几人恍然，但同时也疑惑为何这通州的知府不管？
还是说根本就管不了？
“对了，通州的知府呢？怎么没来？”
杨虎看了眼四周，除了看到稀疏的人影，哪有什么迎接的官兵，更别说通州知府亲自来迎接了。
“走吧，歇息一晚就离开。”
吴川并未解释，说罢便是往前面走去。
见状，杨宸几人相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疑惑。
这通州似乎有些反常啊，甚至与之前说的昌盛繁华丝毫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