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摇起珠帘,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旁的茶几于静寂中显得有些孤单。摆在一边的书案静静无声,趴在红木质的地板上,桌上的文房四宝以及明兰花,静静的伏在案上。对面还有一个门,两边正方形的大窗户,映亮了这个有些空旷的大房子,一旁的屏风静静的立着,遮挡旁边的床,以及卧榻,旁边放置了柜子,以及衣架。里面则是洗漱的地方,往里走就是浴室,再往里走,打开双合门又可见一个房间。只是时间有限他未来得及置办家具,以至于这个主室在徐徐的清风中都显得有些凄凉与空旷。
风噬痕静静看着,这个一手布置的房子。
“怎么,舍不得?”凌汐栩笑着,看着他。
“没有。”
“走吧,云霄和俊尧还在等着呢,又不是不回来了。”
“嗯。”
“下一次让我来布置,你毕竟是男孩子,不够细致。”
“嗯!”
“装点的像一个家。”
“嗯!”
“你别老是嗯啊!笑一个。”
“好了,别多想了,我们走吧。”风噬痕顺手就把比他矮了一头的凌汐栩,按入怀里。
“哼!”凌汐栩表示不满意,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挣脱那结实的手臂。
“呵呵。”风噬痕很放松很肆意的笑了。
明城距离云城还有三个城。一路上,风噬痕却休停将近十次,常常露宿野外就地扎营。
云霄百里俊尧和上官玄策甚至于凌汐栩都感觉很无奈。
原因就是凌汐栩的腿不适宜长时间颠簸,将近十日的光景,好不容易到了洛城,离云城不过百里,小半日的光景。风噬痕非坚持在洛城里住宿,天大地大钱最大,那几人也没办法,凌汐栩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决定明日一早再回云城。
夜里,凉风潇潇,周遭一片黑暗。无人可观的暗处里,有几双锐利的眸子,好似豺狼虎豹出没在暗夜的深林中,望着自已的猎物发出嗜血的光芒,只有冷漠与杀意。
忽地似风似鬼魅的影子,消逝在远方茫茫黑暗里。
漫漫长夜,周遭一片静谧,所有人都沉入了梦乡。
黑云逐渐褪去,月华映入窗户,撒在地面。
几道黑影摸进了一间屋子,手中明晃晃的刀,在黑暗中月亮泻下的光华下,褪去了原本应有的光亮,变的苍白与沉重,无力感渐渐席卷,他们甚至有种错觉面对此人,根本无力提起刀锋。
几人停下脚步,相互一视,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床榻上的人,越来越近,手里的刀锋举起落下,就在他们以为快要得逞的时候,一股力量将他们弹的老远,跌坐门后。
百里俊尧微微坐起,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
“是萧长老……”还未说完百里俊尧一瞬移到他们面前,手中的长剑已然割破了他们的喉咙。
百里俊尧的眸子危险的眯起。
“他在宁安城就要坐不住了吗?”
忽地门被推开,月华照着那苍白的几具尸体,风噬痕问。
“俊尧发生了何事?”
云霄随后也来了。
“刚刚有人刺杀我,然后我一怒就成这样喽!”百里俊尧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会有人刺杀你。”风噬痕不解道。
“许是我这些年浪迹大陆,风流惯了,得罪了不少人吧。”百里俊尧无所谓的说道。
“呃…时间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回去时见凌汐栩的房间灯火通明,便走上前。
“咚咚咚!汐栩你睡了吗?”
“咯吱”
“进来吧!”
“刚刚我睡着时感觉到一阵灵力波动,可是客栈内出了什么事?”
“有几个黑衣人潜入俊尧的房间里。”
“可知道是什么人?”
“具体的不知道,可能是仇家寻仇,不过俊尧那个妖孽谁能伤的了他。”这是风噬痕在经历过一些事件后组成的经验。
“嗯,对了,我之前听说你要参加考核,参加什么考核?”凌汐栩披着外衣,坐在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说道。
“是风云榜的考核,我已入了一百名,于五月初五去参加考核。”
“你要入门派?”
“嗯。”
“这都大半夜了,快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轻轻一笑
“嗯,你也早点歇息吧。”烛火与那甜美的笑,掩盖了那层心事。
若他考核通过,那她是不是要自已回去。按照当日的情形来看是掌门有意放她走的,但她的娘亲可能不知道,五月初五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再回去也不迟。
只是又要亲自走回去,烛火虽明亮但在摇曳与绽放中,烛泪涓涓。想来她虽觉痛苦,但也值得,至少还能与他还能朝夕相处,女孩这样单纯的想到,夜又恢复了宁静。
清晨,万里无云,几束光划过天际。几个时辰后,他们已经到了云城郊外,但风噬痕却执意御剑,几人便于云城上空,招摇的进了城。
将行李放下之后,几人便于云城内闲逛。
“对了,你们来云城是干嘛来着。”百里俊尧问道。
“哦。”云霄和风噬痕猛然想起。
“你们来干嘛的?”凌汐栩问道。
“替云霄报仇的。”
“只是,今日御剑消耗了些许灵力,且汐栩又不能打斗。我们该何时去?”云霄顾虑道。
“哎呀,报个仇还这么婆婆麻麻,啰啰嗦嗦的。有我在怕啥,还有我们这么多人给你造势。”
“带路吧。”
几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去往云城第一家族——云府的大路。
“汐栩,记住,一会儿就站在后面看着就行。”
“嗯。”凌汐栩拉着他的胳膊笑着回应。
云府,虽然是个小城,但这第一家族也是辉煌气派的。红铁门,带着光亮与厚重,守护身后的家族。大理石的纹理是从台阶上去,云府的家门。那鎏金的牌匾上写着厚重的两个大字,几根红木傲然直立,仿佛立于天地间。
见几人站在台阶之上,走至门前。两边的门卫,出棍阻止。
“我是云霄,你都不认识了吗?”周身的气势散开。
那两人微微弯腰,
“小人不识,请公子恕罪。”
“快开门。”
“公子可否容我去通报一声。”几人都没有意见可百里俊尧等不及了。
银色长剑出鞘。
“开门!”
“是!是!”只见那人敲门说道。
“大公子回来了,快开门。”
“咯吱。”沉重的推门声。
那一刻云霄看见了许多回忆,而在这一刻,他终于要一雪前耻了。
只听得那人小声对旁边的人说。
“快去禀报家主,就说那个废物云霄……”话未说完,风噬痕悄悄凝神,神识化刀刺入他的脑中一瞬毙命。
那人惊讶的看着他倒下了,几声呼喊也依然没了反应,发觉没了气息之后,于小道奔去了内院。
只见古朴的书房内,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那中年人微微弯腰恭敬道。
“家主,刚有家兵禀报说云霄已然回来了还带了一群人。”
“在哪?”
“怕是这会儿已经到了内院了。”
只见那中年男子威严的双眸,怒气冲冲。
手中的毛笔扔在纸上,浓墨一点一点晕开在整张纸上。
那人的腰弯的更深了。
与此同时一个院落内,一人正在练着招式,额头汗水淋漓,微微停下一人拿着毛巾上前擦拭。
“公子,听家主身边的眼线说,废物云霄回来了。”
“哦?是吗?”云贺眼底划过一丝阴翳,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伴着扬起的嘴角,露在脸上。
旁边的小厮弯着的腰微微挺立,好似喘了一口气。
云贺几个月以来一直在苦修,这几日更是到达了驱凝境的巅峰,成为云城里名副其实的第一天才。
楼房与门厅令人目不暇接,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花香,经过了演武场。
正在习武的那些年轻子弟,微微抬眼望去。都是曾经的自已。
云霄似乎不急于报仇,几乎都把云府都绕了个遍,但他们都理解,他这是在最后回望一下,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庭院。
渐渐走到了气派奢华的内院,是家族里极其重要的人才可以住进。比如长老、家主,还有天赋极高的子弟。
曾几何时,他也住进过这个大家族里人人都挤破头想进的地方。
只见一个黑袍的中年男子,迈着步伐,渐渐走进他们的视野。
那声音极冷,又透着无情与威严。
“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要一个人。”云霄淡淡道。
“你可有后悔离开这个家?”中年男子眼里划过淡淡的忧伤。
“呵,我后悔…没早一点离开。”云霄看着他眼底由喜转悲觉得痛快。
“云贺呢?今日你把他交出,我便就此罢休,如若你不肯,那我便杀出一条血路。”
“你为何非要逮着他不放?”
“我?呵呵,你莫是越老就越瞎了吧。你不知道还是你要装傻,是谁用毒封了我的经脉,遭所有人的唾弃。”
凌汐栩有些心疼,她何尝不能领悟,一旦是废物所承受的流言与压力,在这个表面看上去风光的家族就越显得让人难以忍受,甚至想到去死。当初她只是修炼的经脉有些中等,所承受的就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甚至是他们看不到的、领悟不到的痛苦。
上官玄策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与厌恶。他发誓。等他哪一天有能力了也要回去报仇,杀了那些欺负他的人,甚至是整个家族。
“哼,你一个凝聚境的小子,也敢放大话。”本来是看他全身灵力溢出,想打亲情牌的。但他不知是百里俊尧故意如此做的。
“呵呵,就你,也不够我杀,念你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与你计较。我要你亲手将云贺交出来。”因为身后还有两人,云霄觉得便有了底牌。
“哼!”周身威压与气势散开,也不过是青云境巅峰而已。
只见百里俊尧大手一挥,那股威压便被散去了。
家主心下一惊,这么多年来停在青云境,终年处于上位凝聚的威压,就被这么散了?
再看了看他旁边的男子亦是青云境。
那家主陷入了沉思。
“你若不交我便杀了所有长老。”
这…长老是一家的根本,但最高的也只有青云境,那一袭红袍的邪魅男子的修为更是无从探寻。
“我们走!”这时他还注意到了后面还有个女子,那女子身上的气息更是非比寻常。
难道他在外面结交了贵人?若真是如此,这小小的云城,混到今天成为第一家族也不易。
“慢,云贺我交于你就是了。”
只见云贺刚于内院出来,犹如晴天霹雳。
“家主您说什么?”
“你没听错他抛弃了你。这滋味可好受?”云霄有些邪魅的说道。
“你这个废物。”云贺眼底喷火。
“是不是废物,待我们演武场上,较量较量自见分晓。”
“好。”
风噬痕欲上前,被百里俊尧制止。
凌汐栩上前拉住他道。
“痕,我知道你不忍,但他必须要面对,他必须自已解了这个心结,就让他以自已的方式来完结这一切。”
风噬痕觉得一种不安在心底徘徊,压的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