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声声,绽放在那清冷的孤巷里,烟火缭乱,门前红色的灯笼,于风雪中轻曳。
寒风瑟瑟,马蹄声阵阵,士兵五百里急报,匆匆跨入了汐栩阁。
只见一眼望去,红色的喜庆落入眼帘,层层叠叠的铺设,脚下铺的鲜红地毯,令士兵不得不轻步行走,生怕一不小心,就落下了脚印。
眼看一旁的房屋炊烟袅袅,一缕温馨的感觉,散去那空荡同寂静。
青石桥上掠过,两旁粗壮的大树,遮盖了他的身影,只见屋内摆设焕然一新,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梨木书案,一旁熏烟袅袅,淡淡香气,沁入心头。
只见那一抹身影,伏在桌案边,那士兵匆匆走到他对面,忽地跪下道。
“禀主上,城门外五十里,发现不明军队接近。”
风噬痕不以为然,却严肃问道。
“是谁派你去城门外?”
那名士兵顿时有些惶恐。
“主…主上,这无关莫将军,是我的职责。”
只见风噬痕从书案缓缓走下,扶起了惶恐的士兵,道。
“我不是怪你们,今日本是开元,这一天,意味着过去一年已经即将要过去了,要开始新的一年,值得开心,庆祝放松的日子。你且回去到城主府内,我们静等入夜,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就当,是跟家人团聚。”
那位士兵是非常感动啊,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主子。
只见他又跪下,深沉道。
“谢主上体恤。”
风噬痕又将他扶起,说道。
“去吧!”
“是!”那位士兵弯着腰,缓缓退下了,也许在他们心里,总有尊卑之分,那繁琐厚重的礼仪,是怎么也抹不去的,若非要要抹去,也必然会失了礼。更不会,在他们心里有任何分量,唯有真诚以待,赏罚分明。
风噬痕呆滞的站在原地,望着那消逝的自由,那消逝的自尊,现在的努力,也只是为日后能捍卫主子的自尊。
只见一女子粉色的服饰,外罩一层白色的薄纱,粉色的衣服上,飘着淡淡的桃花。
花瓣飘零,衣褰轻帘,一阵风来,那簌簌的花瓣恍若一瞬变成了真的。
只见她走到他悄悄走到他身边,手从他的身侧,划过他正在望向远处的眼眸,巧笑轻语声道。
“哎!你在想什么呢?”
风噬痕好似一瞬醒悟,回道。
“噢…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凌汐栩清秀不施粉黛的脸颊,笑容有些肤浅道。
“是啊,我来看看你,看看你在这大过年的还在忙军务,这样想来,我当初怂恿你做他们的头领,怕是错了。”
说着便缓缓于一旁楠木桌上,坐下了。
风噬痕听着就觉得怪异,侧了侧身,不假思索道。
“不是,是今日城门外五十里有军队靠近,士兵前来禀报,不过多说了几句,本意是让他回城主府休息,这也不算大事。”
四目相对,随即他似乎明白了,许是今天一上午都没去找她,此刻怕是不高兴了。
他匆匆上前,坐在她旁边,深褐色的圆桌上,她白皙纤细的手,不经意摆放在那亮堂的桌上,衬的冰肌玉骨。他缓缓伸出手,却见她有意躲闪。
他又转到另一边,只见不管他怎么走,她都躲着他。
应该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但看到她嘴角那紧紧压抑的唇角,不敢松弛的笑容,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他忽地半蹲下来拉住了她的手。
“汐栩!”
她原本还有些抗拒,四目相对,却又渐渐放松了。
“今晚除夕,我们去城主府,同五千将士一起过,就当是尽个大哥的责任如何?
往后几日我不管他们的事,只专心在汐栩阁,陪你,直到成婚如何?”
凌汐栩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明白了什么,忽地就有些失落的回道。
“那是不是成婚后,你就不管我了。”
风噬痕轻轻扬起嘴角,凌汐栩恍然察觉失语,只听他道。
“当然不是。”
只见他微微起身,在她耳边晕染着热气,慢慢晕染开来。
“你只会是我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因为我只爱你。”
淡淡的红晕,染上她的脸颊,渐渐荡漾起笑意。
风噬痕半蹲着看着她的眼神,婆娑着她指尖的戒指,透明的白光隐隐约约划出一个弧度,轻声道。
“今晚挺重要的,好好准备。”
凌汐栩点了点头应道。
“嗯!”
风噬痕静默的望着她,不施粉黛尚有如此姿色,若是抹上一层淡粉,岂不是更加惊艳,就是少了些清纯,少了些最初的感受,却依旧是他心底深处,那个最深的人。
时光匆匆,一去不返,他依旧是他,她依旧是她。时间总是还在进行着,不管好的坏的,只要和自已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快的令她迷惘。
是夜,灯火笼罩夜色,大雪初歇,远远望去,明城的上方,是白花花的一片,好似一座白雪城,被雪粉妆玉砌。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一片欢呼声,点亮明城的夜晚。
众人欢庆,这即将到来的一年,在这即将逝去的一年,最后的日子里。
烟火齐齐绽放,城主府里,到处是酒杯碰撞的声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通往内府的牌匾两边,还挂着两个大大的红色灯笼,上刻一个明字,映的那道红光,照映着大门,在黑暗中隐隐有些狰狞。
只是那欢呼声,那杂乱而又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男子一袭竹青色的长袍,边幅上绣着松散竹枝、枝叶,伴着缓缓前进的步俗,轻轻帘动。既藏着那与众不同的傲气,竹墨淡雅又似别有一番韵味。
眉似远山,不加多余勾勒,明眸如星,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溢着那浅浅一抹的涟漪。薄薄的嘴唇,萧瑟在寒风里,轮廓分明,两缕墨发垂立额间。
他忽然看着身旁的人,眼底好似融进了春景,柔情似水。
只见一旁的女子,一袭淡碧色的衣裳。
里面白色的衣裙被那碧色遮掩,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衣襟轻帘,缓缓曳地,白皙的颈脖,身后雪白的狐裘,更衬她的肤如凝脂。
微微上扬的轮廓,静谧的侧颜,透出一股清冷。薄唇赤红,淡淡的粉黛扑朔,眸子却依然清澈灵动,轻轻一笔画眉,比往日更有风韵。
看见他们一时鸦雀无声,风噬痕满意的勾勒了一下嘴角。
他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去,边走边道。
“你们尽兴就好。”
停顿了许久,众人好似才反应过来,但刚刚的一幕,令人难忘,呃……只能说,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众人饮酒,嬉笑着,连他仿佛也融入了这个大家庭里,远方的烟火,此起彼伏,绽放在黑夜里,仿佛带着他们希冀,带着特殊的意义,点亮那片黑暗。
忽地有一人举起酒盏,站起扬声道。
“明年的今天,或许后年的今天,就是我们荣归故里团圆之时!”
只见他声音铿锵有力,响彻云霄,仰天一饮而尽,酒盏碎裂在石板上的声音,仿佛在诉说那抹坚决。
虽然风噬痕不清楚这人的名字,心底却扬起一种震动。
莫云仰望天空,眼底泛起涟漪,带着一种无尽的向往,同难以斩断的思念,只听他道。
“对,我会尽我所能,带你们回家。”
莫云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传遍每一个人的心中,
风噬痕看了看身旁的凌汐栩,忽地站起朗声道。
“明年的今天,我就带你们回家,你们原来的家乡,我就会帮你们夺下,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让你们荣归故里。”
不知是不是借着饮酒,似是抛开了一切,抛开了苍云不能牵扯凡尘之规,抛开了,修道之人,不能杀不能修习的凡人。他说的很坚决,身子隐隐有些晃荡,缓缓坐下了。
片刻的寂静后,又扬起了激昂热烈的声音,有欢呼声,有期待声,有思念声,在战士的热血里沸腾着,眺望着远方家人的方向,待来年披战甲,征战平定四方,荣归故里。
原本黑暗的天空,忽地燃起了不明的火焰,点亮长空。
沉重的气氛无声的蔓延开来,那清晰沉重的步伐,紧促,杂乱的敲响着大地,敲着人们内心的警钟。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走进那扇门,鲜红的血液,落在那片黑暗的大地上,落入那片无人问津。
没人知道为什么,直到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光辉,最后的力量,最后的热血,一步一步铺平前路,为他们照尽最后一丝曙光。
只听一个嘹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所有人听着,全城戒备,撤离百姓。云亦,你带一千人跟我来。”
风噬痕面对此情此景,久久沉寂,也许不是他的疏忽,也许,他就不会在这样的日子,满怀希冀的日子里,悄然离去,又以这样方式,实现了他这一生的意义。
凌汐栩静默的看着身旁的人,他忽地侧了侧身,四目相对,只听他沉声道。
“你且先回去吧,之后,无论多晚,我一定会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虽然都知道不会有什么事,却像那凡尘夫妇,心爱男子出征时,眼中溢出淡淡的不舍。
“可我,也可以……”
风噬痕忽地将她塞进怀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上战场,不应该让你去。”
耳边的声音温热,他不过是不希望不染纤尘的她,不要被那敌对的热血,染红了她的双目。
她觉得有些自私,他这是连她的自由都禁锢了吗?
她挣扎脱离了他温暖的怀抱,沉声道。
“不行,我要在你身边,至少,至少要看着你。”
淡淡的余光,好似遮掩了这一世的情长。
他看着她静默的扬了扬嘴角,轻声应了一句。
“好。”
无尽的黑夜遮盖了天空,掩盖了,那选择铺好的前路。
他握紧了她的手一跃空中,半空里飞向那未知的前方。
只见一人一剑,带着所有的光芒,腾起跃入半空,缓缓停留。
光芒犹如那暗夜中的孤星,照耀大地,照亮整个世界。
城墙上她静默的望着,望着那人一步一步登入顶峰。
那光越来越耀眼,照的整个明城恍若白昼。敌军已然进城,只能用这个方法锁定方位。
他缓缓闭上双眼,神识扫射这四周,这个世界在识海的上方,犹如缩小了无数倍,每一个人的踪迹,都异常清晰,一举一动,一草一木,一兵一卒,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凌蓝剑忽地跃起,站立在半空中,万剑归一,幻化无数个凌蓝剑,剑端指向大地,伴随着那光芒的泻落,落向了所有人的头顶。
“嘭!”如炸雷响彻天地。
凌汐栩眼中带着惊恐,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步上前。
风噬痕的身子一阵摇晃,两道光碰撞,化作光波,消失不见。识海中一阵动荡,定是有高手阻止了这一切,可他用神识又探查不出个所以然,难道只是不希望,他杀了这么多人,他的手竟有些颤抖,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是啊,他刚刚是打算杀了那几万的军队,弹指间,便可决定他们的生死。可纵观大陆高手,又有多少人能够问鼎仙境,又有几人能够出手挡他,而又不留痕迹。
他不想去猜,也不能够去猜了,他于半空中缓缓坠落,敌兵许是被刚刚的暴击声,吓傻了,四处逃窜着,跑出了城。
这么大的声响,谁都知道,那位的实力不俗,慌忙逃窜的身影,都好似在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实话,这么狼狈的场景,还是他们第一次见。
战士们欢呼着,不用战斗,就能赢得胜利的力量悬殊的斗争。同时亦对那个比自已还要小几岁的少年,有了种敬畏之情。
只见那人纵身一跃,消逝在了原处,奔袭到了城门上,冲女子爽朗一笑,朗声道。
“我回来了。”
凌汐栩眼底的担忧还未散去,笑了笑,笑意却未蔓延至眼底。
他随即又颇有心事的问。
“对了你可有看清,是谁袭击我的。”他随意的理了理她额间的细发。
只见她似是沉思了一般,摇了摇头。
他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
“好了,一切都有我,何况那人似乎只为了阻止我……”
“嗯。”
她静静应了一声,怀抱依存,相互看着这世界的一切,走遍这世间坎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