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天窗内透过一缕阳光,斜射着无奈的面容,有些无措的身影,踌躇在门外。
“汐栩!汐栩!汐栩!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至少,你这早饭还是要吃的。”如果说昨日是不理他,但至少会吃饭。他跟她说话,她偶尔也会回答嗯。但今日,怎么没有动静,这都快申时了。
只能采取老办法了,他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只见红栩栩的门上,镂空的花纹下留下了一个深刻的脚印,该庆幸他用力得当,否则一整面都没了,但也怕里面的人更加的生气。
风噬痕见还没有声音,便走了进去,轻手轻脚的走入屏风后,轻轻掀开粉红色的纱帐。
入眼帘的这一幅场景,女子裹着厚厚的被子,蜷缩在床上,秀眉紧紧皱起,面白如纸。
“汐栩,你怎么了?”风噬痕满脸担忧的问。
“出…去…”凌汐栩虚弱的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都这样呢?还逞什么强。”风噬痕拿过她的手就要替她把脉,她却挣脱了。
“哎!那我可要去请大夫了。”风噬痕说完就要走。
“哎!”凌汐栩纤细的手指,抓住了风噬痕的衣角。
“体内血气不足,虚弱至极,可是上次以灵换灵的后果?”
女子有些虚弱的面容,点了点头,风噬痕心里划过一丝心疼。
“都是我不好,这几日从醒来以后,就忘了问你,身体好不好。当日俊尧也说了,这术法对身体有害,可我却没怎么在意,汐栩,对不起。”
“好了,只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出去吧。”凌汐栩虚弱无力、嗓子都有些哑了,吐出了这几个字,还要强颜笑一下。
不一会儿之后,只见凌汐栩已然睡着了,只一天两夜而已,怎么就成了这样。
风噬痕轻轻坐在她旁边,忍不住用指尖,将她凌乱的发丝,捋去了一边,不遮挡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闭着眼都能感受的灵动。
风噬痕就这样坐了良久,目光始终不肯移去别处。
一抹愧疚,与心疼扬在心间,如一帆船越走越远,越来越让人难受。
“汐栩,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总是让你为我付出……为我受伤。”风噬痕捧起凌汐栩光滑洁白的手背,落下一吻。眼泪也悄然滴在手背上,如溅起的水花,扬了很远,长在他的心里落在她的心里,从此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彼此。
凌汐栩也在朦胧间听见了,也许是最初夕阳下立起的感觉、是那种相处间难以言喻的温暖、也许是那毫无先兆的预感、亦或是就处深山看惯了那些少年都是一副表面沉稳的样子,也许她缺的就是这么一个人,能让她感动,能让她觉得温暖,能让她不顾一切的,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人与感情。
是的,他们的内心都在说,很幸运,真的很幸运他们遇见彼此,那个最真实、最实在的彼此、不用添加任何掩饰与修饰、她也不再是万众瞩目、完美的天之骄女。他亦是喜怒哀乐,如此明了。
他们不用掩饰,尽情发挥,他们对爱情的向往,想要为彼此制造一份感动,想要彼此永远快乐,不受伤,就好了。关于过平淡的世外桃源的生活,如今,他们也只是偶尔闪过的念头而已。
那一日时光悠久,就这样缓缓流淌,夕阳斜落,映的风噬痕的眸子,都有一些恍惚。
红晕染了一片天,有不小心,泼多的一片,流到了别处也晕开了一抹红。仿佛近在眼前,与蓝天上的白云相映衬。却让人感觉又很遥远,一天就在不经意间,溜走了。
风噬痕眺望着远方,那高矮参差的房屋,似是与天地相连,那里想必是最美的地方吧。
“想什么呢?”
忽地后边响起一道声音,风噬痕忽地转身望着。
“汐栩你怎么下来了。”
“没事的,多睡一会儿就好了。”仍旧是虚弱无力的语气,不过却温柔如水。
看她面色依旧苍白,风噬痕将她横抱起。
“我们一起看。”
“这样你要我怎么看?”
“那你看我吧。”风噬痕似是很得意的说。
“你有什么好看的。”
“好。”风噬痕轻轻将她放下,张开了双臂。
凌汐栩投入到他的怀里,他将她紧紧相拥,一起将这美丽的一幕,带入他们的回忆里。
“汐栩若是一生一世,都这样该多好。”
“我也想,但我怕,那是我不能够触摸的。”凌汐栩有些悲跄道。
“有我在,天塌下,我顶,刀光点燃,我挡,风雨欲来,我可以避风遮雨。别怕,若是此生不能与你同生,那便与你同死。”风噬痕淡淡的语气,冷静却又透着一股力,一种不可质疑的坚定。
“嗯,此生若不能同生,那便同死。”他们似乎都感觉到了,前路有太多未知。
人也许是种很奇怪的动物,或许真到了那一刻,伟大的爱情,会让他们觉得能活一个是一个。至少他她还能够活下去,带着他她的愿望继续活下去,重新开始,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着。
却从没想过,活着的那个人需要多大勇气。当然这些可能都是后话。
夜晚,烛火映在她的脸颊,映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仿佛一直浑浑噩噩的,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又醒来了。
风噬痕一晚就将血气丹给她服下了,目前的面色有些红润,只是风噬痕就坐在床边,靠着床尾睡着了。
凌汐栩想起来喝点水,却不小心惊醒了风噬痕。
“矮!你不要乱动,好点了没?”风噬痕忽地坐起。
“嗯,好多了。”看凌汐栩面色有些红润,便有些许相信了。
“你刚刚起来做什么?”风噬痕柔声问道。
“噢!我本想起身喝点水。”
“噢”风噬痕落下床塔,去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眼前。
凌汐栩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男子,然后就拿起他手上的茶杯,一饮而下。
“不够。”
风噬痕见桌上还有只碗,便倒了一碗,递到她面前。
她将水喝完,他用布帮她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那一刻,那样近,仿佛都可以从眼神里聆听彼此的心事,屋内的气氛沉闷了片刻。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我也没事了。”凌汐栩看着他说道。
“真的?”
“真的,你要是不放心明早再亲自来看,你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嗯,那我明天再来,你好好休息。”风噬痕薄唇一抿,就做了决定。
竖日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斜斜撒进来,风噬痕正在喂着凌汐栩喝粥。
一大清早天还未亮,风噬痕便要他们煮红枣红豆粥,再放少许红糖,顺便再送一些枣糕,其余的按照便平时的口味。
凌汐栩说她可以自已来,但风噬痕偏不让,硬是要亲手喂。
或许在可以的条件下,就应该要好好享受一番。
半响后,窗外飞来几只灵蝶,扑腾着翅膀飞到凌汐栩的身前。
“汐栩!”见凌汐栩要接住那灵蝶。
“这是苍云山养的灵蝶,用来传递消息的。”只能凌汐栩默念口诀,轻轻挥手。
只听得有个女人的声音,慈祥,令人舒服的声音说道。
“栩儿,师太,昨日到长洛城也不知你去哪了,但如今北疆蛮荒兽族疑有突破法印的迹象,无论你身处何方都希望你听到此消息之后,速回之。”灵蝶化作光的粉末撒在地面,消失不见。
“那…如今你是要回去吗?”风噬痕看着正在沉思的凌汐栩问道。
“必须快点回去,若是爹亲自派人来寻,回山就不好交代了,师太左右都没提其他,就算是回山了也会替我圆场。”只见凌汐栩还在皱眉沉思。
“还有呢?”
“我们…不能一同回去,否则容易遭人起疑。”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休整一日再走。”
“嗯。”
“先把粥吃了吧。”
“嗯。”
于无言安宁中,又渡过了一日,漫长却又短暂,也会不禁感叹,时光终于,还是将这一刻带来了。
竖日清晨,风噬痕早已将行囊收拾好了,他的耳朵细细听着,凌汐栩手持碧纹剑刚出来,风噬痕便也,轻轻推开门。
“哎!汐栩你去哪?”风噬痕向凌汐栩走去,看着那个有点懵的少女说道。
“自然是回去了。”
“那也要我先回去,我才进苍云山不会有人关注,再过两日等我到了,你再回去时,再交代原由。”
“谁先回去有区别吗?”
“有啊!你先回去了,不就有人会关注后到的我吗?我先走了。”风噬痕一瞬用影疾消失不见。
“哎!”凌汐栩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走了。
她也很无奈,不过不管怎样。不能一起回去,被人发觉了,他的处境将很艰难。但好像,也只能避一时风浪。
她伫立良久,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划过一丝担忧,又许是感伤。
汐栩阁门前,风噬痕久久不肯离去,望着那最高处,终于还是要暂时告别,他也不想,但又是无奈。
静静的转身,在长街上扬起那一抹,落寞的背影。渐渐随时间的风一步一步,踏向远方。
“此生唯爱”的门房紧紧关闭,她一人坐在桌边,手托着腮,屋内静谧的可怕,无论从哪里传来的一阵风她都能听见,无论多大,无论多小,仿佛在哭诉那感伤。
灵魂被禁锢,她只能丢弃不应有的情绪,那种信念究竟该不该持续,她只知道那是她理应的肩负。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忘了——最初。
北寒关,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一年四季的寒冬,让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冷风如刀割入面庞,加深那岁月的齿痕。
无数道黑影在城郊穿梭着,只听统领一人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那几道黑影穿梭在月光下,落入城墙上,刀光起落,将北寒关牌匾的名字,染成了红色。
城主府在摇曳的灯笼下,有些疲惫的姿态静静的卧在表面的灯火通明。
只见一名士兵满身伤痕,捂着腹部一道被刀砍过的伤痕,最刺眼,殷红的血迹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板上,他跑着跑着不慎跌倒,又重新爬起,跑到城主府内,匆忙进入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着他苍老的面容,放下手中的书卷,见那浑身是伤的士兵跪下道。
“城主,城楼上发现大量不明踪迹的敌人,已将城守士兵尽灭,只剩我一人………。”他仿佛是用尽最后的力气,铿锵有力的说完那段话,便倒下了。
“来人!”
“城主何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进门,看见地下有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兵,目光不由得一颤。
“去,找大夫医治他。将所有的家兵集合到内院。另外叫夫人带着孩子,去往密室避一避。”他淡淡的说着,即使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
“是。”那人也是知道事情的紧急性连忙奔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