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迷茫，枯草被秋风摇曳，地狱山外弟子按兵不动。
凌汐栩于半空中瞥见这一幕，忽地奔向东皇山。
而远处有人将这一切看的清楚，更知道她是为苍云而来，眼中忽明忽暗。
只见墨风仍悠闲的坐在那里。
凌汐栩扬起手中剑端，冷声喝道。
“墨风，你到底要做什么，那三百多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吗？”她双目通红失望至极。
凌风欲拔出剑端，被他制止了，他缓缓起身望着她。
“是为了你，那么多人死了，你为什么要出来，你应该留下为苍云刺探情报。”
她身子有些颤抖，却还是强压着一切情绪。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间谍，我为了所谓的正，就要违背那一抹初心。你就那么想要我看清你，那么想要我死吗？”
墨风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那表面上风平浪静的魔界缓缓道。
“本来是这样想的，但现在即使把你送去，他们也未必会相信的。”墨风脑海中划过了一种想法，但很快又被否定了，她若过去了，不为他做事怎么怎么办？
“汐栩，你听我说……”
她将剑端插在贫瘠的山峰上，厉声道。
“不必了。
墨风我是为了正，才来这里，而之所以一直敬重你，不是因为你是掌门，而是曾经陪伴我几十年的师叔，胜似亲人的人，你如今这算是什么，要把我送给魔界吗？还是你觉得他们会仁慈放过我。还是那三四百人的性命在你眼底根本不值一提！”她通红的眼眶，不经意间便划过一滴水珠，她不留痕迹的转身，衣袖轻帘，拉回了天邪剑，便匆匆离去了。
墨风黑色的瞳孔，有那一瞬的呆滞，有那一瞬的疑惑，却又转而恢复正常。
叶卿来时，望着匆匆离去的凌汐栩，微微有些不解。
他微微拱手道。
“掌门。”
他衣袖卷起，忽地坐下。
“告诉弟子们，在山上安营扎寨。
他应了一声便匆忙退下了。
东皇山早就被他设立了仙障，神识无法进入。
他一眼识破，却也无可奈何。
是夜，四周是一片荒漠，黑漆漆的山林间，有那一弯月亮的折射，透过树梢映下，斑驳苍白的影子。
她站在最顶峰，望着遥远城市里的灯火，望着地狱山里光亮，甚至可以看到妖界，月光下的十里桃林。
她记得去年那时，是同他一起去的十里桃林，那时还没开花，如此想来，倒是有些遗憾。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已轻轻上扬的嘴角，沐浴在月光下的眉梢弯弯，眼底也有了丝丝放松，丝丝笑意。
只是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打碎了她的思绪。
她知道墨风来了，也并没有去理会。她知道……她不愿意去想……
“汐栩，你可还记得你爹是怎样死的。”当初他害怕她从中知道别的，便连当时那一段记忆也封了，这就意味着，得重新编织谎言。
“我爹他……”说到此她竟然不记得她爹是如何去的。
墨风手一挥放回了当时的记忆。
记忆重叠回到十几年前，血色浸染了大地。
“所以我还忽略了一个罪名，那就是杀了苍云前任掌门，还有幻儿……”
她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那他是如何接近苍云的。”
墨风既然扯谎了，那么就要圆了。
“他之前同你一处，后来你逆天之时，沉睡醒来后，便全忘了。”
她微微侧目看着他。
“当真如此？”
墨风负手而立。
“我为何要骗你，你刚刚不也是望见了，当时我同你一起进去的，所以有这一段相同的记忆。”
凌汐栩有八分信了，墨风见她不语，深知机会来了。
“所以如今，你要潜入魔界，杀了他，只要杀了他，魔界自然不攻自破。”
凌汐栩忽明忽暗的眸子，有些摇晃不定。
这时，一名弟子匆匆上前，扬声道。
“掌门今日三百人余下俘虏，被魔界斩杀，扔在荒野，无人收尸…”
墨风故作烦闷的说道。
“退下吧。”
凌汐栩忽地就红了眼眶，粉拳紧握，挣扎了片刻，抬起俏脸，问道。
“怎么做？”
墨风淡淡一笑，沉声道。
“今日那个地方，以后经常会有一只鸟，我们会用不同方式，或者派人潜入，来与你通信。”
她沉思的目光，秀眉拧起。
“好。”
他再度沉声道。
“既然你答应我了，那么为了正，你必不可以反悔。”
凌汐栩迟疑的点了点头。
“嗯。”
墨风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如此便剩下最后一步了。”凌汐栩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个明晃晃的剑端，带着月光，刺着她的双目，视线一时恍惚，墨风一剑刺进她的胸口，在心脏的上方，偏离一点点的地方，又再度扬起剑端，剑气划过她的左臂。
她忽地跌坐在地上，眼神还有些恍惚。
“墨风你……”
他缓缓蹲下身来，望着她盲目的眼睛，想来是刚刚用了点力，被剑气所伤。
“苦肉计就得像点，你这伤等养好了再说。来人，给我丢到地狱山外。”
几名弟子匆匆上前。
“不准出了差错，给我像一点，惊动了马上就撤离。”
几人齐声道。
“是。”
她被丢到了一片荒漠的地方，她可以看见那星星点点的光，很渺茫，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了。她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那鲜血在不断溢出。
也许到了明天早上就撑不住了吧，她望着那朦胧的月光，深深感到迷茫，她何时如此狼狈过。
她此刻倒是不希望，有人发现她，就这样死了不是更好，她想动，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在这里。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不知道那些事情，她忘记了，情绪也没有那么深刻，她不想不想做间谍，骗去同情，骗去一切。
她无助的低泣着，用肩膀撑着，翻过身一点一点往别处爬去。
疯狂涌入的灵力，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颤抖的望了望自已的指尖。
可她不想……但自身的灵力融合，周围产生了一阵波动。
精神好了一点，可伤却依旧没有丝毫不同，她望了望那片黑暗。
墨风做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墨风自然是了解她的，如果她刚刚有力气，说不定会选择自裁，也不愿他看见她的狼狈模样。
而如今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他又怎会坐视不理。
眼前黑暗模糊，她累了，再度转身，面朝天，那月光一阵朦胧。
她恍恍惚惚的也看不清，只觉得胸口好疼，手臂疼到失去了知觉。
墨风，呵呵，她还是不知道如何去给他定位。
而他也只是要在关键时刻，保住她的性命而已。
她听到了脚步声声，他的动作极轻，怀抱很温暖，气息很熟悉，却又不像那般熟悉。
她渐渐便睡着了。
远处山上的那一道身影，也逐渐消失了。
因为目的已然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