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玩味地看着这个狄云贵,此人不愧为是大理寺卿,司马翀最得意的门生。
单单是这份临危不乱的胆识,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都是常人难以企及。
冒着欺君大不韪,指鹿为马,混淆视听,引领群臣再一次作出选择,简直历朝历代以来文人官僚最忌讳的事情。
若成功还好,若是失败,他将遗臭万年。
事态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文武百官也不全是傻子,除了司马翀的嫡系,很多人都开始持观望态度。
大理寺卿狄云贵如此放弃操守,行这般疯狂之事,肯定是急了。
作为投资方,看到前面干事的人这么着急,昏招百出,再义无反顾地陪着他们玩下去,那简直是愚不可及。
而唐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陛下,您怕吗?”
“哼!你小子。”
两人简单的一个目光对视,心中便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他们的棋路是正确的。
就看,有人会不会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了。
“吾等怎敢瞻仰圣颜?”
下一瞬,果然有老臣低头推诿,“还是请大理寺卿另请高明。”
“是啊,吾等平日里与陛下只有远距离瞻仰,就算是凑近,怕是也分辨不出陛下的特征。”
“陛下天颜威严,吾等若冒犯天威,怕招来天谴啊!”
“你,你们——”
见此一幕,狄云贵气得差点当场晕倒。
这帮见风使舵的家伙,关键时刻,没一个靠谱的。
无奈,他只能独自承受着一切了。
因为,此时,就连司马翀也微微闭上了双眸,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问题,你自行解决。
“哼!就让我狄云贵来看看,你的脸上到底有没有人皮面具?”
同时,他握紧了藏在袖管里的匕首。
只要触及秦皇的那一刻,他就会趁机大喊“假的”,将秦皇一击毙命,替老师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祸端。
“狄云贵!你一心求死,朕就允你!”
秦皇大气凌然地站了出来,喝道,“来,朕就在这里,你试试!”
“好,哪怕你真是冒充的,本官也敬佩你的勇气!”
狄云贵内心悱恻,暗暗发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步伐,径直朝秦皇走了过去,动手就要去扯秦皇的脸。
怎奈此时,唐昊突然一个闪身挡在了秦皇面前,笑容诡谲。
“大胆阉人!你又想干嘛?”
“狄大人,讲话何必如此难听呢?”唐昊戏谑地挑衅道,“我突然想到,你是相国大人的高徒,这人尽皆知,若是由你来检验,是否有所不妥呢?”
“万一,嘿嘿!”
唐昊腹黑地笑了笑,“你一个手抖,伤害了陛下,那可就麻烦了。”
“混账东西,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觉得,相国大人要谋反吗?”狄云贵眼看计划要成,又被这小太监阻挠,当下暴怒,心理防线开始出现了动摇。
“呀,原来相国大人谋反啊?”
唐昊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矫揉造作,“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和陛下在一起这么久,他也从未这般想过。”
“在陛下眼中,相国大人一直是国之栋梁,帝国柱石,狄大人,你这般玷污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同志,是何居心?”
“混账东西!你聋了吗?我何时说过相国谋反?”
狄云贵恨得牙痒痒,猛然靠近,“事关重大,还不快速速让开?”
“你看你这副状态,双眸通红,杀气逼人,我怎么敢让你靠近陛下?”
唐昊故作惊愕,往后狂退了一步。
“诸位大人,你们也都看见了吧?狄大人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干这种事。”
唐昊目光一凝,看向了容妃,嘴角微微翘起。
容妃没来由娇躯一颤,仿佛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小子,到底想干嘛?为什么本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嘿嘿。”唐昊笑道,“要论对陛下的熟悉程度,相信没人能比得过容妃娘娘吧?”
“与其让性格暴戾,杀气腾腾的狄大人检查,倒不如将容妃来检查,我想,谁的公信力更强,不用我多说了吧?”
“好,好一招引蛇出洞!”
司马翀暗暗攥了攥拳,双眸微眯,夹缝中寒光四射。
小小年纪能有此等造诣,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
唐昊直面这位大秦第一权臣,不卑不亢,悠然自得。
“小样!你个老家伙不想下场,老子就偏偏逼你下场,看你怎么破?”
这一招,就连秦皇也被惊到了。
他上位十多年,一直被司马翀这家伙反复掣肘,毫无还手之力。
没想到,小昊子却能将他逼到这种程度。
现在,留给司马翀的选择不多了。
一旦他真的狗急跳墙,选择以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就正中唐昊下怀了。
“哀家,哀家……”
容妃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现在,所有的难题,都摆在了她身上!
“娘娘,您这么自称,合适吗?”
杀人诛心。
唐昊继续发动心理战术。
“陛下活得好好的,太后都活得好好的,您怎么能自称哀家呢?莫非,您就这么想做太后?”
一时之间,容妃完全乱了阵脚,竟不知道该如何自我称呼。
“大胆阉人!休得无礼!”
大理寺卿狄云贵再次怒斥道,“太后万金之躯,更身怀少帝,怎能听信你一介阉人的话?万一,你们对她下手,威胁少帝怎么办?”
“本官看你们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妄图毁坏我大秦根基。”
“来人,将他们抓起来!”
“狄大人,你要狗急跳墙吗?”唐昊目光微缩,不怒自威,“人家容妃娘娘都没说什么,你要作甚?”
回眸,他意味深长,面目嘲讽地看着容妃。
“怎么?莫非娘娘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敢相认吗?”
唐昊顿了顿,诡谲一笑,“或者,娘娘是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