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比景弋小三岁。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总感觉景弋好像比她小三岁。
尤其是景昭铨投资失败,景家破产,三天前带着年逾花甲的姚淑莲来京都投奔景弋。
舒玥虽然只被动的见过他们一次。
但他们偷偷和景弋说的话却扎在了舒玥心里。
“你还年轻,趁现在站的高,在你们律协那些年轻助理里找一个多生两个孩子,等你退休的时候让他们坐你的位子,舒玥快四十了,生不了了,你俩只一个儿子怎么行。”
舒玥气的乱蹦。
在人被景弋赶出去后依旧闷闷不乐。
上午唯一的一堂课结束,没回去备课,默默的溜去了律协。
门口两个前台绽开笑,“会长夫人好。”
舒玥其实不喜欢来律协,就是因为这。
会长夫人、会长夫人、会长夫人。
从前台到后面一群老头都这么喊。
去景弋会长办公室的路上要碰见百十个人,一声一声又一声。
舒玥二十八的时候觉得把自己喊成了老太太。
现在四十,感觉更像老太太。
客气道:“会长呢?”
“在开会,您直接从会长专用电梯上去等就好。”
舒玥点头,转身坐直达电梯上去。
推开办公室门肩膀松快了点,长出口气摊在椅子上。
办公室门被敲了敲。
舒玥腾地下坐正。
进来的是王力。
舒玥重新歪回去:“你手里大包小包提的什么?”
王力大学报的法律专业。
毕业后去了北边三年。
前年考进律协,做了景弋的助理。
“景律让霍总买的,送到楼下,我给送来的。”
舒玥好奇接过去。
龙胆泻肝丸、地黄丸。
乱七八糟,全是泄肝火的。
舒玥想起昨天心情还是烦,没搂景弋,景弋搂过来的时候推开了,烦遭遭的说肝火旺,热。
舒玥接过,眼睛无意间一瞥,看见了一盒精包装的燕窝和阿胶。
舒玥眼神幽幽:“我老了吗?”
王力怔了下:“您老什么啊。”
舒玥早些年喜欢散发,做了大学教授后,齐腰的长卷发扎了起来,现在开始盘了起来。
惯常穿素雅的裙子。
扮相很优雅和贵气,很配‘会长夫人’这个身份。
但绝对不老。
眼睛水汪汪的,翘鼻红唇,脸上毫无皱纹,而且常带笑脸。
脖颈优美无皱纹,脸白嫩水润。
如果头发散下来。
王力觉得会和当年初见的二十五岁舒玥一模一样。
舒玥蹦出一句:“我不老,为什么景弋让霍都给我买燕窝和阿胶?”
王力挠挠头:“我也不清楚。”
舒玥在王力出去后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起身出去会议室,踮脚从玻璃朝里看。
一眼看见最前面站着的景弋。
岁月像是没在景弋脸上刻上任何的痕迹。
景弋脸还是那样。
身材依旧。
十几年前的西装穿上也照样严丝合缝。
随着时间流逝,雷打不动的跑步,隐约还壮了点。
整个人从里到外,透露出一种很迷人的成熟气质。
尤其是年岁渐长,说话没那么刻薄,长久沉默下看着有点温和。
清隽温和的老帅批。
舒玥喃喃:“你怎么一点也没老啊。”
舒玥脚放下,想回办公室接着等,迎面走近一个面生的女人。
舒玥点头。
女人说:“你就是舒女士?”
舒玥微怔。
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律协听见有人喊她‘舒女士’,这也是这么多年在律协第一次听见有人对她用‘你’。
“你哪位?”
“我是三个月前考进来的刘婧,外婆是南省的律协代表,父亲是会长的推崇者,母家从商,家境还可以。”刘婧伸手:“你好,进来第一天就见过你照片了。”
舒玥唇角的笑消失了。
因为对方堪称不礼貌的上下打量眼神。
因为对方眼底不遮掩的敌意。
还因为这姑娘花容月貌,满脸的胶原蛋白。
舒玥没伸手,淡淡的:“你好。”
说完额首就要走。
前路被拦,“听说你是大学教授?”
舒玥顿足:“是。”
“二十八岁过研,三十岁毕业留校?”
舒玥轻轻挑眉。
“我二十岁保研,二十四岁博士毕业,今年二十五。”
舒玥顿了几秒,转身看向会议室。
刘婧跟着看过去。
舒玥侧目,仔细端详她的眼神。
心口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是崇拜和迷恋的眼神,这么多年,舒玥经常见,随着岁月流逝,越来越多。
舒玥意有所指:“我先生的年岁可以做你的父亲。”
刘婧:“我恨我未生在他年华正盛的年纪,却并不遗憾,因为现在这个年纪更恰好,我的年纪、学历和履历可以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的竞争者。”
刘婧秀美的眉头高挑:“我和他朝夕相处了三个月,自信若是我出手……”
后面的话没说,却自信的吓人。
舒玥:“……”
刘婧眼神轻蔑:“您觉得呢?”
“再见。”
舒玥转身走了。
脸上带了怒火,却不是怒景弋,是怒自己。
景弋三十一升会长。
是史上最年轻的律协会长。
毋庸置疑,也是最帅的。
因为去北边一遭,脾气温和沉默了不少,没了当年的刻薄和冷漠,就总是招来乱七八糟的爱慕者。
从前舒玥没放在心上。
景弋对她的黏腻多年没变过,也实在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但不知道怎么的。
就被景昭铨和姚淑莲的小心思给刺激到了。
现在又被这么个丫头片子明目张胆的挑衅,有种说不出来的窝囊。
却不想失了‘会长夫人’的体面和她一般见识。
最后只气到了自己。
舒玥回景弋办公室。
找出A4纸给景弋留了句话——老王八蛋。
留完扭头就走。
电话在半个小时后进来。
舒玥没接,开车回家。
傍晚六点,舒玥听见开门声直接挤进被子里。
没大会。
被子里挤进来一只手,摸摸索索的和舒玥扣在一起。
舒玥烦死了。
直接抽开,整个人像条虫一样朝床边挤。
舒玥的被子被掀开。
景弋覆身盯着她:“你为什么今天没等我接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高兴?”
因为景昭铨和姚淑莲说我老。
因为你让霍都给我买燕窝和阿胶。
因为有高中生叫你‘哥哥’,我昨天出门,却被个小孩叫奶奶。
舒玥眼圈红了:“景弋,我觉得我对你还是爱情,你对我却只是亲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