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弋的眼神舒玥很难形容。
像是在发愣,连瞳孔都隐约像是散开了。
舒玥皱眉推推他,“景弋……”
景弋握住她的手贴在心口:“你刚才和我说什么?”
舒玥生气了,抬起另外一只手小小的扇了他一巴掌。
轻轻的,像是爱抚。
景弋额头碰碰她的:“你刚才和我说什么,再说一遍。”
舒玥每次听见景弋温温柔柔的腔调就会全身发软。
这次亦然。
但撑住了,凶巴巴的:“老娘这么多年对你都是爱情,可你对我却没有了爱情,只是亲情了。”
景弋蓦地笑了起来,笑到肩膀微微耸动。
舒玥跟着笑。
笑了两声收敛了,凶巴巴的:“你笑什么。”
景弋笑的几乎停不下来,埋在舒玥脖颈,一声一声接着一声。
舒玥跟着咧嘴笑了。
过了会觉得这样不行,推开他冷若冰霜:“和你说话呢。”
景弋覆身,手轻动,把舒玥的鬓边发朝脸边捋,从额头往下描绘她的五官。
景弋的温度变的暖了很多。
不太凉了,很舒服。
舒玥像个猫一样在他掌心蹭了蹭。
听见景弋说:“你看景言。”
舒玥微怔。
景弋说:“我们的儿子景言今年十岁,没去特训班前,每天放学吃饭,有什么吃什么,要求可以提,合理范围内我会满足,但能自己能做的事情要自己做。平时放学早和我一起去接你的时候,不管多大,都是自己走着,好好生活,但没有特权。”
“你再看霍都,有事电话联系,三五天带着他夫人和儿子自己拎着菜来吃饭,我许他们一家进入我们的生活,却并没有给他一家超过景言的特权。他和景言对我而言叫做亲情。”
“但对你,做饭前先问你想吃什么。家里没有你想吃的,就点外卖或者是带你出去吃。半夜突然口渴想要喝水,或者是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去做,怕你累怕你不认识路,去哪都是我背着你抱着你或者开车接送你,十几年了,除了今天,我从未让你下班自己一个人回家,在我这,给你的不是特权,而是你本身就是特权。”
舒玥沉默了。
“你怎么敢说我对你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舒玥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帖子。
关于婚姻多年变成亲情的。
下面评论的有说是爱情的,有说亲情,酸的甜的什么样的都有。
但唯独没有景弋这种掰开了揉碎了的解释。
舒玥撇嘴嘀咕,软乎乎的,“行吧,算你是爱情。”
最开始那话说出来其实就是作。
景弋对她是不是爱情,舒玥心里比谁都清楚。
现在的景弋褪去了青年时的冷漠和尖刺,变的很安静和内敛。
因为话少,成熟中带了点温和,看着似乎平易近人了点。
但骨子里还是冷淡的。
只有对她不一样,很温柔,而且粘人依旧。
尤其是景言刚出生那几年。
他日日夜夜照顾可以。
她就不行。
只要她照顾孩子久了,忽视他半点,就和她闹,委屈,叫嚣着可怜,严重了就背着她把孩子丢给霍都。
今年孩子十岁了。
被破格选拔进了国外王牌夏令营,三个月才回来三天,消停了,不闹了,但粘人依旧。
回到家就总想腻歪着她。
下雨也不坐车,要舒玥打着伞背着她。
在路灯下额头轻蹭她脸颊,望过来的眼神,满含着浓得要化不开的依恋。
舒玥不作了,挤在景弋怀里,长发散下,眼睛很亮,很小声又很认真的告状,像是很多年前在北边,挤在景弋怀里告状他对那些孩子太凶了一样。
“我今天在律协被刘婧气到了。”
“谁?”
舒玥说:“刘婧,你的助理。”
景弋皱眉:“几号?”
舒玥微怔:“什么几号。”
“我的助理有七个,每个对接九个省,王力是一,别的我没记名字,你说的是谁?”
舒玥蓦地有点想笑。
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告状:“就是那个二十岁保研,二十四博士毕业,今年二十五,三个月前考进你们律协,外婆是南省的律协代表,父亲是你的推崇者,母家从商,家境超级好的刘婧。”
景弋:“我没印象。”
舒玥嘶了一声:“人家长得很好看。”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在我眼里,除了你之外的人都只是人而已。”
舒玥无话可说,想了想接着嘟囔:“我不要吃燕窝和阿胶。”
“那不是给你的。”景弋说:“霍都的夫人比霍都小九岁,他觉得自己老,专门给自己定制的,一两上百万。”
景弋抿抿唇,耳尖泛红,“我要来给我自己吃的。”
舒玥懵了。
景弋说:“你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我比你大三岁,你会嫌我老吗?”
舒玥心里暖的像是要化了,逗他玩,“我饿了。”
景弋有点急了:“舒玥。”
“我不嫌你老。”舒玥说:“一点点都不嫌弃。”
景弋眼眶突兀的湿润了,“我爱你。”
舒玥微怔。
景弋撩了撩舒玥的发,吻从额头往下,一直到唇,轻声说:“你要回答我啊。”
“我从前没认真听过。”景弋鼻尖蹭蹭舒玥的,“现在想认真听,你要回答我,一直回答我。”
景弋的眼神和语气莫名给舒玥一种‘我才知道原来你是爱我的’错觉。
舒玥把这种荒唐到匪夷所思的想法丢到了九霄云外,搂着景弋啾啾啾的亲了好几口,逆来顺受乖巧又全是宠溺和依恋的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却像是钉子。
景弋说:“我也爱你,更爱你,很爱很爱你。”
舒玥的饭到后半夜才吃上。
隔天睡到日上三竿。
看见景弋发来的消息打过去电话。
景弋说:“刘婧是七号,我把她调去西北了,助理办三个异性,全调去了别的律协手下,舒玥,我身边以后不会有异性了。”
舒玥脸蹭的下红了,“你说的像是我吃醋了似的。”
“我这么做行吗?”
“也不是不行。”
“那你和我说一声我爱你。”
“早上你把我弄醒不是要过一句了吗?”
“还想听。”景弋语气急切:“真的很想听。”
舒玥心软成水,“爱你爱你,超级超级爱你。”
“你,要加上你。”
舒玥百依百顺,“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