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亮把文件放进去握在手里:“你舍得?”
杨济远之前大张旗鼓煽动南城权贵对问权出手,就是为了景弋把律协的位子吐出来。
现在杨济远出了意外,是景弋趁机在律协站稳脚跟的最好的机会,杨成亮不信景弋会就这么放弃。
景弋:“恩。”
“就为了一个女人?”
景弋点头:“恩。”
杨成亮匪夷所思。
七年前。
景弋来杨家找杨济远问律师执照被卡的事。
穿着一身黑的男孩怎么被杨济远从杨家赶出去。
两个月后就怎么被杨济远给请回来。
这人心机很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梦都想进律协。
这么多年每走的每一步也都是为了进律协。
上次问权被围都没放弃,怎么就为了个女人放弃了。
杨成亮再问一遍:“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东西,值得吗?”
景弋被问烦了,直接了当:“我不和你为敌,你也别碰我的人,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景弋说完站起身,居高临下:“如果这样了,你还敢碰舒玥的话,我不好过,你们整个杨家就去死。”
杨成亮站起身伸手:“成交。”
景弋看了眼,搭上去:“成交。”
景弋走了。
杨成亮轻轻笑了笑,侧脸问:“霍少爷现在在哪?”
管家说:“在京都。”
杨成亮叹了口气:“你说景弋的小娘子怎么就没把那个老东西给捅死呢,就差那么一……点点。”
是真的差了一点点,杨成亮觉得很可惜。
转念一想又不可惜了。
景弋的小娘子如果真把杨济远给捅死了。
他就必须要把她收拾了才能在杨家站稳脚跟。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的不想和景弋为敌。
哪怕现在的景弋一不进律协,二没了南城权贵的势力护身,只是个纯粹的小律师,南城无人会再怕他,依旧不想。
杨成亮笑笑说:“把景弋不是律协成员,并且身后无南城权贵傍身的事一字不差的递给霍少爷,让他知道为自己亲爹报仇永远无妄。”
管家说:“您的意思是?”
“不趁这次让杨济远死了。”杨成亮眼底怨毒一闪而过:“还等何时?”
趁他病,要他命,杨成亮深谙这个道理。
杨济远这次不死,下次再爬高点,他要忍到何时?
……
隔天。
景弋是第一次踏进律协。
却不是来办就职手续,而是离任手续。
签完字后把文件丢进了垃圾桶,驱车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隔着玻璃看见里面高耸的被子。
背对着他,鼓鼓囊囊一团。
景弋看着出了神,问门口守着的人:“她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
“吃了什么?”
“病号餐。”
“闹腾了吗?”
景弋记得舒玥最烦吃清汤寡水的饭。
但生病了,她就得吃这些,一丁点辣椒都不能沾,这事不能由着她。
“没。”
景弋嗯了一声想走,回头看了眼屋里,眉头皱起,毫不犹豫的推开门,猛的掀开被子。
被子里哪是手脚骨折,这两天一下都不能动的舒玥。
是王婷。
景弋脸色沉了下来:“人呢?”
王婷坐起身:“走了。”
“去哪了?”
“她说她想家了,要回家,过几天就回来。”
景弋拿起手机一边按电话号码一边朝外走。
没等拨出去,手机响了起来。
景弋接起朝外走。
电话对面说:“霍都把杨济远从医院带走了。”
……
舒玥坐上了回临水镇的火车。
走的急,只有站票。
舒玥杵着拐杖,靠着绿皮火车摇摇晃晃。
不大会,被打了个声招呼:“你好。”
舒玥回神:“你好。”
打招呼的是个男人。
个子很高,长相斯文帅气,穿着干净。
男人说:“你的票是无座?”
“对。”
男人看清舒玥眼底的戒备,和善的笑笑,掏出教室资格证递过去:“别怕,我叫陈文锦,这是我的教师证。”
同是教师,舒玥放松了点:“有事吗?”
“你坐我的位子吧。”陈文锦指舒玥绑着石膏的手臂和小腿:“你这样站着不行。”
舒玥抿唇:“你什么时候下?”
“下一站。”
到临水镇只能坐火车,长达十个小时。
舒玥道谢后坐下。
这一坐却坐了三个小时。
陈文锦一直站在她之前站着的位置。
察觉到舒玥看过来的眼神,陈文锦穿过人群走近:“怎么了?”
“都过了两站了。”舒玥想站起来:“你坐吧。”
陈文锦:“别。”
说着笑笑,下巴朝舒玥对面扫了眼:“这位马上要下车,而且下站没人坐,你信不信?”
舒玥不信。
但陈文锦坚持。
舒玥接着坐了。
半小时后,对面的位子空了下来。
陈文锦坐在了舒玥的对面。
舒玥好奇:“你怎么知道他下站下车?”
陈文锦莞尔一笑:“检票的时候我看见了。”
“那你怎么知道下站没人?”
“上站是大站,下车的人多,往后站不止少,而且小,人更少。”
舒玥哦了一声:“你对这很了解?”
“对,我是扶贫教师,每年要坐这趟火车四五趟。”
舒玥笑笑没再说了,和陈文锦一直面对面的坐了下去。
深夜,舒玥靠着窗户昏昏欲睡。
一阵喧闹响起。
伴随着尖叫,舒玥肩膀冷不丁被推了一下。
回神的时候车厢里闹哄了起来,是车里俩人因为睡觉磕碰的事闹了起来。
混乱中砸过来对着舒玥的水瓶,被陈文锦给挡住了。
陈文锦笑的温柔:“没吓到你吧。”
“没,谢谢。”
舒玥朝窗户里面又挪了挪,看向窗外。
快到站了,舒玥问陈文锦:“请问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半。”
“下一站是临水镇吗?”
“对。”
舒玥道谢。
在车停站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下车,怕耽误了别人的路,刻意走快了点。
身后漫进一声笑:“没关系,你可以慢点。”
舒玥回身:“你也在这站下车?”
“对,临水镇的扶贫教师。”
舒玥感觉可真巧,笑笑转身接着下,下站后看陈文锦还跟着,有点不安。
舒玥现在的状态是草木皆惊。
即便是个陌生人,也能让她的戒备拉满。
舒玥快步走了几步,再回头,陈文锦在很远的地方对舒玥摆摆手,做口型喊:“注意安全。”
舒玥不自觉的笑了。
感觉他还真是个绅士又温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