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年盯着路启明憎恶嫌恶的眼神,艰难的吐出字:“爸……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路启明手撑着桌面,眼神阴鸷:“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路斯年喉咙滚动:“因为我想问问您,这个案子,对您有没有帮助,我能不能碰。”
屋里静了下来。
路斯年说:“我只是想问问您,您说不行就算了,仅此而已,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这个案子。”
路斯年:“刚刚,我是刚刚拿到的……”
办公桌上的文件猛地被路启明砸向了路斯年。
哗啦。
文件尽数砸在路斯年脸上。
路斯年偏过脸。
听见路启明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废物。”
路斯年没说话。
“你在系统待了六年,却到现在还分辨不出来什么样的案子能碰,什么样的案子不能碰吗?”
“我……”路斯年辩解:“我知道……”
“你如果知道,就不会来找我,更不会在几天前带人去监狱看王力。”
路斯年愣住了。
原地站着听路启明开始咆哮。
说他这些年的无能,说他这些年靠着他,靠着景弋一路往上爬,却不知道学乖,学聪明,学会审时度势,说他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
一句句的指责、怒骂、嫌恶铺天盖地的朝着路斯年脸上砸。
骂到最后,指着门口,冷酷道:“停职回家结婚,等结了婚,长点脑子再回来!”
路斯年原地站定很久,弯腰把手机捡起来转身走了。
到楼下推开上来问他额角伤的同事,面无表情的朝外走,看向树荫下站着的景弋。
肤白高个,西装革履,眉眼带着浅浅的笑。
这个笑真的很罕见。
在这等着更罕见。
路斯年走近,抹了把从额角落到眼皮上的血渍:“你什么意思?”
带人去见王力,路斯年处理的很干净,告密的,只能是景弋。
这件事本来很好解释,因为没证据,不算走特权,就算摊开在路启明面前,路启明也不会说什么。
坏就坏在,路斯年把唐家的证据拿给了路启明。
单独哪个,路斯年都能解释清楚。
两件事摊在一起,很难解释清楚,因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他真的愚蠢,脑子进了水,早就想参与这个案子。
路斯年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了,现在只想问景弋。
路斯年朝前一步,眼底烧着浓郁的怒火:“你到底什么意思!”
“靠山……”景弋淡道:“我很不爽你做我的人的靠山。”
路斯年匪夷所思:“我做谁的靠山了?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什么闲事都没管过,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只怕一个不小心给家族蒙羞,我做谁的靠山了!”
“舒玥。”景弋淡道:“别吼,这叫无能的狂怒。”
路斯年彻底愣住,喃喃:“舒玥……”
景弋说:“舒玥,从两天前开始,是我的人了,她的靠山,从两天前起,就只是我了。”
“可你们……”路斯年有点恍惚:“不是分手了吗?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路斯年很肯定景弋不喜欢舒玥,因为当初唐家的事,他不闻不问。
如果不是开庭的前一晚,恰好收监了那个酒驾的男人,舒玥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舒玥这个景弋的前女友。
不管在谁的眼里看,都什么也不是。
景弋说:“我的确不喜欢,太聒噪也太麻烦,但她想陪着我,我就许她陪着我。”
景弋轻轻的笑了一声:“一个人走久了,很安静,效率也高不假,但有个人陪着走,我也可以将就。”
“可你……要订婚了啊。”
“跟你没关系。”景弋伸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路斯年愣愣的:“舒玥手里的证据,是你给她的?”
“对,给她,借她的手给你下套,她会看清楚你无能懦弱胆怯的一面,对你死了心,你被停职回家关起来,没意外的话,两个月后会结婚,婚后会被调到省南,你们俩这辈子没见面的机会了。”
景弋高高在上又不耐烦:“手机给我。”
路斯年捏紧手里早已破碎的手机,蓦地举起手对着地面狠狠的砸了下去。
手机频幕早就碎了。
再被猛摔一下,整个机体扭曲了。
路斯年看着手机说:“我真的以为……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景弋睨了眼手机,冷笑:“朋友,你配吗?”
路斯年冷冷的看着他。
景弋说:“舒玥最开始问你的时候,你就该直接告诉她,这个案子你碰不起,因为迄今为止,你经手的每一个案子,全都是你爸给你精挑细选,本人给你筛过,可以送你人情送你往上爬的,路斯年,你一无是处,窝囊无用,就该直接承认,而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路斯年手掌握拳:“舒玥最开始找上来,我答应是因为……”
“以为舒玥找不到证据,想白捡个好人做。”景弋冷笑:“是吗?”
路斯年像是凭空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景弋说:“你没想到舒玥把证据拿来了,而且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你不敢管,也不想管,但是海口已经夸下去了,就得去试试,所以,你就去试了,给你买个良心安宁,想着最起码,我尽力了对吗?”
景弋朝前一步,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路斯年,你如果真的想帮舒玥,你会一声不响的去上级法院直接提报,再不济,也会先去见王力一面,你没见,反而是去找你爸,因为潜意识里知道,他不会同意,你在用你爸的强权做你无能的借口,真……虚伪。”
路斯年脸上煞白一片。
景弋看了眼手表:“给舒玥打电话,告诉她你的无能和窝囊,还有虚伪。”
路斯年没吱声。
景弋挑眉:“不乐意?”
路斯年:“景弋,你欺人太甚。”
“不是我欺人太甚,是你做婊子还要立牌坊没毛病,但不该立到我的人面前。”
路斯年吼出声:“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人,我从来没想和你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