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直接打断:“再见。”
不等路斯年回应,一瘸一拐的去陈文锦身边,拉着他走了。
路斯年看着舒玥走远的背影,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伴随着徐徐吹出的烟雾,眼底满含戾气,喃喃自语:“原来你知道自己爸妈是被景弋的舅舅和外公害死的。”
无人回应。
路斯年把烟头丢在地面碾灭,面无表情的说:“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回南城,待在景弋身边,你的眼光可真……差。”
……
舒玥带陈文锦去了临水镇最好的馆子。
不容反驳的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坐在对面,眉眼含笑的看着陈文锦吃。
陈文锦全程不抬头,耳尖微微泛红。
舒玥不看了,安静的陪着吃。
陈文锦:“你是打算走了吗?”
“恩,回南城。”
“你男朋友在南城?”
舒玥点头。
陈文锦抿抿唇:“你是叫舒玥吗?”
舒玥微怔,笑笑:“是。”
“挺好的,你走前能知道你真名叫什么。”
舒玥抿唇:“抱歉,我没告诉你我姓什么,是因为……”
陈文锦打断:“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而对我感到抱歉。”
舒玥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文锦擦干净手,越过桌面伸出:“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舒玥微怔。
“不能也没关系,是我僭越了。”陈文锦要把手收回。
舒玥伸出去和他握在一起:“朋友。”
陈文锦笑的灿烂,和舒玥虚虚握了瞬,主动分开,有分寸又温和。
舒玥回南城的时间因为车票的原因,推到了后天下午。
晚上回到宾馆,躺在床上发呆。
默默地想,如果今天没出这档子意外,她现在应该已经到南城了。
舒玥疼的默念无数遍的‘忍耐’,无济于事,爬起来吃止疼药。
夜半时分,手机声音在耳边炸响。
舒玥迷迷糊糊的接起来。
电话对面很安静。
景弋的声音沙哑又低沉:“舒玥。”
像是很失落和疲倦。
舒玥困倦消失了点,“怎么了?”
“没怎么。”
电话那头的景弋站在问权的落地窗前,沉默的看远处万家灯火。
电话对面传来舒玥软乎乎的一声‘恩’。
景弋开口:“舒玥。”
舒玥说:“在。”
景弋空荡荡的心,突然满了点,按了按眉心,背脊微微下弯:“舒玥。”
腔调略带沙哑。
舒玥开口:“你怎么了?”
景弋眼眶湿润了。
三个小时前,霍都开直播逼问杨济远当年的真相。
却不过开了三分钟,热度还没炒起来,被从上面掐掉了线。
一个小时前,霍都被抓,杨济远被绝望的霍都虐、杀身亡。
明天一早,霍都会被定罪。
京都和南城,属于杨济远的人会把霍都按死在里面。
翻案……再无希望,霍家一门三人,全都没了。
舅舅和外公死亡的真相也将被掩埋在历史的洪流里,没人能再还他们一个青白。
景弋突然有点没力气,单膝蹲下,紧紧的皱眉,过了会手扶住玻璃,浅浅的呼吸:“你觉得……”
景弋侧头,脸扭曲了,轻声说:“你觉得我还能赢吗?”
电话对面安静了好大会。
舒玥说:“能啊。”
景弋:“能吗?”
“能。”舒玥说:“你能赢。”
舒玥轻轻的说:“你是景弋啊,你当然能赢。”
“那……”景弋迷茫了,“赢的希望在哪?”
电话那头的舒玥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无意识的冒出汗:“出什么事了?”
电话对面久久没有回答。
舒玥:“景弋。”
景弋说:“你走的那天,满一个月了。”
舒玥微怔:“是。”
“我把聂明珠从南城赶出去了。”
舒玥怔愣住。
景弋:“赶出去前找人把她打了一顿,从三楼扔了下去,我还让人把聂明珠扔出了南城,警告她永远不准再回来,舒玥,我给你报仇了。”
舒玥哦了一声。
景弋:“我去接你回来,你陪着我。”
舒玥喉咙滚动:“我后天下午回去,大后天早上到南城。”
景弋:“还要后天?”
“恩。”舒玥说:“南城来临水镇的车两天一班,你开车来的话要一天一夜,没必要。”
景弋的时间就是金钱,是真的没必要,她闲的不能再闲。
景弋在电话对面哦了一声。
两厢沉默很久。
景弋说:“我有点想你了。”
舒玥微怔。
景弋说:“很想你。想看见你,想抱抱你,我……我有点冷。”
舒玥抿抿唇:“我想睡觉了。”
舒玥把电话挂了,平躺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睁眼到天亮。
景弋的电话没再打来,舒玥也没打。
在宾馆闭门不出。
后天中午,拎着行李想去车站,原地静默了几秒,去崔家。
隔着远远的看见门口阴凉处老地方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面容温和恬静带笑,是被好好养着的样子。
舒娟对自己姐姐和她是真的不好,但却从没舍弃过自己又聋又哑的母亲。
舒玥看了会转身拎着行李袋准备走。
身后漫进几声男人的嬉笑。
“那小校长可真能熬,断了他的胳膊,不给止疼药,还不愿意给钱。妈的,不给钱他别想出临水镇的大门,他爹妈来了都不好使,谁不知道临水镇是我崔家地盘。”
舒玥侧目看向擦肩而过的几个混混。
为首的是吊儿郎当的崔腾。
舒玥转身拦车去临水镇唯一一家诊所。
在最里面看见了躺着的陈文锦。
脑袋上绑着绷带,手腕缠裹了石膏,几乎和舒玥一般无二,满头大汗,牙冠紧缩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舒玥嗓音发颤:“陈文锦?”
满头大汗的陈文锦睁开眼,迷糊的看了舒玥几眼,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说着呜咽一声。
额角的汗直接掉到了脸颊。
舒玥拿出自己的止疼药,找出水扶着他喂下去。
半响后手掌握拳,侧身喊:“人呢!”
“人呢!诊所的人呢?都死了吗?!”
诊所的人没死,但是和崔家的人认识。
崔家说不给药。
就真的不给药,也不给打止疼针,更不让去县里的大医院,就让陈文锦这么生生的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