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在路斯年说完这句话后，脑中旋转了很多个圈。
半响后笑笑：“你查了我？”
“查了。”
舒玥：“查到什么了？”
路斯年眼神黝黑，没说话。
在舒玥眼里，已经是默认。
舒玥开口：“你查我是为了什么？”
放火的事不过半天，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只能是因为之前的事。
舒玥目光落在他腿上，看着没什么区别，但右脚的鞋跟明显高了很多。
路斯年的腿是真的残了。
舒玥叹了口气：“你出现在这，做个编外的警、察，就是为了查我吗？然后找我报仇？”
路斯年微怔。
舒玥：“对不起。”
路斯年被断腿的事，归根结底是咎由自取，但舒玥心里还是有愧。
舒玥真心实意的道歉：“对不起。”
路斯年抿唇：“当初是你告诉的景弋，还是他自己查到的。”
“自己查到的。我也间接承认了。”舒玥说实话：“瞒不了，他什么都知道。”
路斯年点点头：“也对，景弋一直都很厉害，南城年轻一辈里的王者。”
场中静了下来。
舒玥：“你来这是为了查我找我报仇吗？”
“不是。”路斯年说：“我被赶出南城后想找点事干，但真的开始找事情做，才发现我除了我爸给我安排的警、察，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做不好，但我断腿了，做不了警、察了。”
舒玥不知道说什么了。
路斯年屈长腿笑笑：“后来想起你说让我帮你查个案子，我来了这，发现这地偏僻，没那么多讲究，我可以在这做个外聘的小协警，跟着一群老头每天处理邻里吵架，猫丢狗蹦的琐事。”
路斯年说：“你小人了，我查你不是为了报复，是因为你之前拜托我帮你查个案子。”
舒玥抿抿唇：“抱歉。”
路斯年：“不用，你这么想也不奇怪，当初是我先利用的你算计景弋，事后还想着把什么都推到你身上，我这个人很卑劣。”
语气平平的点评自己‘卑劣’，让舒玥心里冒出些说不清的滋味。
舒玥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没说话。
路斯年笑笑接着说：“你现在和景弋怎么样了？”
舒玥不知道该怎么说。
路斯年表现的云淡风轻，像是对从前的事一点都不在乎。
但到底在不在乎，谁能说得清楚。
舒玥不敢说。
路斯年含笑的眼睛在舒玥看不见的地方阴沉一片。
片刻后说正题：“陈文锦很快就可以被放出去。”
“我知道。”
路斯年含笑：“你怎么知道？”
“方圆无监控，陈文锦也没作案时间，更没作案工具，只一个没监控，他就无罪。”
临水镇大多地方都没监控。
舒玥买作案工具的时候避开了人，上山的时候也是。
就算是查出是她，也定不了她的罪，更别提是陈文锦的。
“说的对。”路斯年温和道：“这算是近朱者赤吗？法律学的不错。”
舒玥随口道：“还好，这些是很浅显的东西。”
舒玥说完察觉自己说漏嘴了。
抬眼看路斯年，发现他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温温和和的。
路斯年：“在这等他一会吧。”
“什么意思？”
“就像你说的，方圆无监控，无作案时间无地点，没点证据和依据。”路斯年伸了个懒腰，笑笑说：“等会吧，最多两个小时。”
舒玥客气道谢。
路斯年：“你原本是打算走吗？”
舒玥看了眼身边的行李袋，点头：“本来打算回南城。”
“回南城的火车两天一班。”
“是。”
路斯年笑笑摆手进警、局了。
舒玥没进去，在外面等着，远处舒娟一大家子都来了，闹闹哄哄个没完。
但中午的时候，陈文锦还是被放出来了。
舒玥长出口气，迎上去：“抱歉。”
舒玥很抱歉很抱歉：“对不起，火是我……”
“嘘。”陈文锦拉着舒玥朝路边走走：“这件事你知我知，谁都别告诉。”
舒玥看着陈文锦出神。
陈文锦：“怎么了？”
“你不怪我吗？我放的火，却没承担，放任你被抓进去。”
“嗨，又不是多大事，而且没证据，我只是进去走一趟，没任何损失。”
舒玥抿抿唇：“谢谢，真的谢谢。”
舒玥是想认的，在舒娟开始闹的时候就想认。
但思来想去，又不想，因为回来一趟只是想祭奠下父母，和他们说说话，然后就走。
房子放火烧了，也算是解决了。
不想被舒娟和崔强认出来，加上路斯年也在，他和景弋有仇。
舒玥很怕一不小心再欠了他的人情。
舒玥眼圈红了，“谢谢。”
萍水相逢，舒玥很感激。
舒玥掏出钱包抽出卡：“我可以给你钱。”
舒玥脑袋被揉了下。
却只是一下。
陈文锦手收回背后搓了搓，轻轻的笑：“这些不算什么，我们是朋友，而且我也看崔家的人不顺眼，谁让他们欺负你。”
舒玥破涕为笑。
眼神微错，看见警局门口插兜站着的路斯年，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客气的对路斯年点点头。
路斯年还以点头。
舒玥拉了陈文锦一把要走。
“舒玥。”
舒玥顿足侧脸。
猛然发现路斯年站在门口的位置很奇怪，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了黑暗中，让人看着平白的汗毛竖起。
路斯年说：“我提了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问？”
舒玥微怔。
路斯年说：“十六年前的三月七日。”
舒玥把拉着陈文锦的手松开了，走近：“你查到了？”
“你早就知道了？”路斯年含笑说：“不介意？”
“你指的是哪方面？”
路斯年说：“游少亭、游善泉、舒阳、王顺。”
路斯年仔细的观察舒玥的神色，发现她的瞳孔真的是毫无波动。
路斯年接着说：“霍少雨……”
舒玥打断：“谢谢，但我已经知道了。”
路斯年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笑说：“你们临水镇早些年有户口占地这个说法吧。”
舒玥皱眉。
路斯年：“一个人头分两亩地，户口在谁家，谁家多分两亩地。”
舒玥没说话。
路斯年说：“舒娟和崔强只是你小姨和姨夫。住在山脚下，远离人群，被临水镇遗忘的舒阳和王顺才是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