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弋本以为，舒玥多少会因为被他牵连进霍都撞车的事生气，毕竟从前碎碎念个没完。
说唐晓晓对她出手是因为他，唐子谏对她出手是因为他，聂明珠对她出手是因为他。
怎么着都是他的错。
结果这次却没嘟囔，吓的身上的衬衫都湿透了，不知道流了多少冷汗，还嘟囔着对不起。
景弋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声音很温柔，带着哄：“不和你计较不打招呼就跑的帐。”
舒玥不打招呼就跑，是因为心里实在憋闷。
任谁突然发现自己爸妈当年车祸好像另有原因，都会坐不下去。
低头默默的擦景弋的手，开口：“谢谢你保护我。”
景弋微怔。
“真的谢谢。”舒玥抬头，眼神专注认真，“我欠你一次，我以后会还的。”
景弋怔松了很长时间，说：“不用。”
“什么？”
“我说了会护你，就会护你，这不是欠，你以后谁的东西谁的人情都不许欠。”
舒玥怔住。
景弋看了舒玥一会开口：“手机给我。”
舒玥把手机递过去。
景弋要密码。
舒玥乖乖的给了。
景弋没避讳舒玥，把路斯年的微信找出来删除拉黑。
切回通讯，把路斯年从前的号也删除拉黑。
从通讯里开了陌生来电拦截，短信拦截，丢还给舒玥：“你说欠路斯年人情，就是这么欠的？”
舒玥抿抿唇：“恩。”
景弋：“傻子。”
“只要这次给聂明珠下药的事你不计较，就还清了。”舒玥小声说：“你不计较吧。”
“恩。”景弋正身开车，淡淡的：“给聂明珠下药的事我本人不计较。”
舒玥喉咙滚动：“谢谢。”
“以后你不会有欠人人情的机会。”景弋重新启动车辆：“我会保护你。”
舒玥侧目看他很长时间：“谢谢。”
景弋：“这段时间不要出问权，陌生电话也不要接。”
“好。”
景弋：“叫外卖让宋年去拿，想要什么让宋年去买。”
“好。”
乖乖的，软软的，很听话。
景弋：“你也不是太麻烦。”
舒玥手紧了紧：“景弋……”
景弋恩了一声。
舒玥想说霍都让你翻得案子是不是‘霍少雨’，你舅舅亲审，你外公亲判的案子，最后没说出来。
景弋看了她几眼，明显感觉她有话想说，但舒玥最后没说，已经到问权了，景弋也没再问。
看着舒玥下车进去，拎出手机打电话：“我是景弋。”
杨济远静了静，温和道：“有事？”
“有。”景弋眯眼：“聊聊。”
景弋和杨济远上次见面是七年前。
景弋的律师执照被卡了。
杨济远扮演的角色的是个温和的长辈。
说他的外公和舅舅如果在的话，绝对不会想他做一个满身铜臭的律师。
温声细语，却让景弋没反驳的余地。
然后景弋设计霍都绑了聂明珠，要回了自己的律师执照。
景弋在酒店房间的沙发坐下，开门见山：“你和聂明珠不L。”
屋里瞬间一静。
景弋再开口：“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为二，一是霍都，一是路家的二公子，路斯年。”
杨济远笑笑：“听说你在问权养了个女孩，叫舒玥。”
景弋翘脚，手掌交合放在膝上：“是。”
“霍都一个小时前在大街上驱车撞她，为什么？”
“因为路斯年胆小如鼠，利用舒玥给霍都打电话，告诉他，我想要进律师协会。”
杨济远：“上次酒店你挡着的那个女孩？”
景弋不置可否。
杨济远笑笑：“长得如何？”
景弋没说话。
杨济远说：“你爸长得差强人意了点，但舅舅和母亲却一顶一的漂亮，想来，看惯了他们长相的你，看上的女孩不会太差。”
景弋：“很漂亮。”
杨济远挑眉：“你说漂亮，必然是绝色，和……明珠比如何？”
景弋没说话。
杨济远笑笑：“别怕，我和你舅舅情同手足，你指名道姓说看上的女孩，我这位长辈，不会碰的。”
杨济远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放在茶几上，温和道：“即便她是始作俑者的第一位。”
景弋指甲悄悄的掐进了掌心。
杨济远说：“霍都那孩子被我惯坏了，大庭广众之下对舒玥动手，你别生他的气，舅舅会去教训他。”
景弋：“你不是我舅舅。”
杨济远挑眉：“怎么不是？你外婆不喜欢你父亲，家财万贯却不愿意对你父亲援助半点，你舅舅死后，是我把他和你外公的产业收拢了交给你爸，才有了你们景家的今天，你父亲一直亲热的喊我一声兄长。”
杨济远悠悠的叹了口气：“而且我和你舅舅情同手足，你幼时，我去你家，你可是一口一个大舅大舅的喊着，我也没少抱你，那会你真爱哭。”
“人……”杨济远矮身慢慢的倒茶，笑笑说：“要知道感恩啊。”
“感恩你把霍少雨的儿子霍都教成了一个废物？”
杨济远倒茶的手微顿。
景弋侧身拎起文件袋丢在茶几上。
杨济远听见景弋说的话，倒茶的手轻轻晃动一瞬。
景弋说：“这些是你带走霍都后，大肆对霍家敛财的证据。”
景弋翘起的脚放下，躬身看着杨济远说：“霍都从七年前开始找我，让我帮他父亲翻案。你照着废物的标准在豢养他，他是长成了废物，却没长成傻子，知道你这位大名鼎鼎的律师协会会长狼子野心，不是个好东西。”
杨济远的温和全都消失了，抬头和景弋对视，眼睛里漫起层层杀气，说：“你查我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
景弋：“你该问的是，除了这些，我还查到了什么。”
茶水顺着杯面往下蔓延。
杨济远手里的茶壶微转，移到景弋拿来的文件袋上。
细细的水汽浇灌在文件袋上，潺潺不断。
很快。
文件袋被洇湿了。
杨济远抬头看景弋的眼睛，笑笑说：“你和你爸不像，和你舅舅也不像。”
景弋没说话。
杨济远说：“像只找死的蝼蚁。”
景弋：“和霍少雨一样吗？”
杨济远顿住。
景弋一字一句：“我要进律师协会，要你不动舒玥一根汗毛，要路斯年断腿，像丧家之犬被逐出路家赶出南城，要霍都那个废物被送去西北，有生之年，不得踏入南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