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懵了。
舒玥循循善诱:“霍都,你好好想想,是谁能让血液毛发样本的仓库失火,是谁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切?让证据凭空出现。”
霍都懵懂:“谁?”
“系、统内部的人。”
霍都颦眉:“游少亭?”
舒玥摇头:“你家在出事前是南城首富对吗?”
“是。”
“游少亭和游善泉两父子,有什么理由对你父亲下手,为钱吗?他们在乎钱吗?”
霍都松开舒玥,摇摇晃晃,一时间有些站不稳。
舒玥没了桎梏,腿软绵绵的想往下掉。
扶了把墙壁站稳,满头大汗的开口说:“游少亭快速结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保护。”
霍都瞳孔发散,喃喃:“保护?”
“对,结案代表一切已经定局,游善泉快速开庭宣判,也代表这些成为了定局,可这些定局,换个角度想想,是可以称为保护的。”
舒玥一字一句,声音很软却很坚定。
“保护他不被系统内部的人再算计,二审权驳回,让他没了翻案的可能,让那些人灭了在里面杀了他的想法。然后……”
舒玥深呼吸:“想办法找证据,为他翻案。”
这些只是舒玥的揣测。
结合霍都说过的,林老说过的,宋年说过的,一点点的拼凑出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答案。
舒玥始终相信第一直觉。
对景弋的舅舅和外公的第一直觉是景弋家书房里数不清的法典,和那个稚嫩却伟大的梦想。
景弋不可能生下来就想从事司法工作。
只能是耳濡目染。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小小的景弋耳濡目染出那种稚嫩的梦想。
以一己之力,去捍卫司法的正义。
只能是……和景弋有着同样梦想的好人。
虽然爸妈的死牵扯到了里面。
不知道游少亭到底为什么要威胁自己的母亲。
但舒玥没办法凭这一件事就判定游少亭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所以能看出案子的蹊跷,却还是下意识站到了景弋舅舅和外公的那一边,在脑海中帮他们脱、罪。
舒玥说:“我可以帮你。”
霍都失神了:“保护……”
舒玥抱着胳膊朝前,紧追不舍:“我可以帮你查出幕后真凶,霍都,我可以帮你。”
霍都摇头:“不可能是保护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霍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蓦地变成了捶。
接着拉开门跌跌撞撞的走了。
舒玥站不稳了,坐在地上发呆了好大会。
眼神微错。
看见霍都忘了带走的卷宗。
舒玥连滚带爬的过去。
不是卷宗。
是她的资料。
舒玥看着亲属栏灰白写着——已死亡的两个名字。
指甲掐进了掌心。
手机响了。
舒玥眼底闪过复杂,“喂。”
“吃饭了吗?”
“恩。”
“吃的什么?”
舒玥抿抿唇:“问权今天忙吗?”
景弋:“和之前一样。”
舒玥哦了一声,笑笑说:“吃了螺蛳粉,开了窗户透气,家里还和之前一样。”
“恩。挂了。”
景弋把电话挂了。
舒玥爬起来出去,拦出租车去问权。
距离问权大门很远的地方一眼看见乌泱泱的车和人。
司机:“前面过不去了,这是追星啊,这么多人。”
舒玥给了钱下车。
抱着手臂朝前走几步走不过去了。
乌泱泱的。
全都是人。
满满登登的,举着大字牌大字报三五成群,把问权围的水泄不通。
舒玥看了好大会。
找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对面接了线,说会派人过去。
舒玥等了一个小时。
没人来,一个都没有。
舒玥转身回家了。
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喷了药,坐下打开笔记本刷微博。
从全国的刷到南城的。
问权的半点消息都没有,被强权掩盖了。
舒玥找出手机打给大学的学长:“能帮我查个人吗?急,我要详细的。”
舒玥到傍晚拿来杨济远的生平。
杨济远从前是个京都的小经济辩护律师,来了南城,开了家小型事务所,十六年前六月开始转运。
大小公司的法务几乎接不完。
让他在短短三年内,进了律师协会。
而后花了六年的时间一步步爬上了律师协会会长的的位子。
在位七年,几乎已经破了连任的记录,再往上爬……就是真正的高位了。
十六年前的六月。
舒玥闭眼,在脑海中一遍遍的过这段时间接收到的消息。
抽出一张纸,画下所有事件的时间。
景弋办公室另外两本密封的卷宗。
如果没猜错的话,一本是游善泉和游少亭车祸的卷宗,另外一本是撞车的那个翻案之人的卷宗。
舒玥梳理时间线。
慢吞吞的,就是这么巧合,一切都和杨济远对上了。
唯独一点无法形成闭环。
这个人,为什么要撞死游少亭,让他死后背上一个不是那么重的骂名。
舒玥发了会呆,打电话给霍都。
霍都在电话最后一声时接起来。
舒玥:“霍都?”
霍都没说话,只有一声赛过一声粗重的呼吸在电话那头不断的回响。
舒玥:“我只问你一句。”
“说。”
“你和景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景弋算是你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了,你当年为什么没跟景弋回家,反而和杨济远去了京都?”
霍都那会应该才十一岁,对什么都将明未明的年纪。
他最该信任的是仅剩的亲人景弋,而不是陌生的杨济远。
舒玥不管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她只是要把霍都家破的罪名全都栽赃给杨济远。
像是老天爷都在帮她,杨济远和全部的一切都能对上。
唯独有一点解释不了,就是那个开车撞游少亭、游善泉和她父母的人,和他扯不上关系。
霍都喃喃:“游少亭能抓错一个,就能抓错第二个,他错抓了我爸,景弋是他最疼的外甥,我无处可去。”
屋里安静了下来。
慢吞吞的,电话那头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细细碎碎,绝望又悲凉。
霍都说:“怎么可能是保护呢?不可能啊,根本不可能啊。”
舒玥抿唇:“你去查一查。”
霍都蓦地吼出声:“我怎么查!当年的卷宗一本都找不到,我找了七年,才他妈知道被景弋给调走了,我怎么查,我去哪查?整整十六年啊,尸体都他妈被风化成灰!我去哪查!”
舒玥心跳悄无声息的加快了,面不改色的栽赃:“查杨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