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尤其对方是妄图在青天白日撞她的霍都，想让他帮忙，势必要付出代价。
舒玥有点恐惧。
怕他要的东西，会给自己带来大乱子。
宋年跟了景弋五年。
听说过，也见过霍都，还是在问权。
舒玥微怔：“在问权？”
“恩，找景律的，我刚去的时候，五年前吧，霍都来问权找景律，景律不让他进，霍都那大少爷在问权门口一直按喇叭，最离谱的一次是霍大少爷找了十几辆车在门口把问权给围住，一直按喇叭，那次景律还是没让他进，当晚，霍都开车撞进了问权，景律把他扔进了看守所。”
舒玥愣了下：“这么疯吗？”
“可不，仗着家室好，无法无天。”
“他家里是干什么？”
“霍家你知道吗？”
舒玥摇头。
“二十年前的南城首富。”宋年唏嘘：“听说他爸好像涉及了一起命案，挺轰动的，但我忘了是什么事。”
宋年挠挠头：“以前的老人都知道，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人提了，不过我记得那件事出了后，霍家挺惨的，爸爸应该是在牢里待了几个月就上吊了，紧跟着霍都的妈也没了，霍家家主和夫人好像都是孤儿，没爸没妈，家里人都没了后，霍都也没亲人了。”
舒玥微怔。
宋年啧了啧：“不过他的命是真好，虽然说没了父母，没了家人，家室也跟着落魄了，但人却没落魄，被杨会长认了干儿子养在身边，吃喝不愁，衣食无忧，杨会长对他比对亲儿子还宠。”
舒玥皱了眉：“他和杨济远的关系好吗？”
“杨会长对他这么好，他和他关系怎么可能会不好。”
舒玥想说如果好的话。
为什么霍都会给杨济远下药？
哪有儿子会这么对爹？
还有……
翻案为什么不找律师协会的会长，却要来找景弋。
“他之前为什么来找景弋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景律对他是真的不错了，按照他的脾气，第一次按喇叭就该找人把他丢进看守所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哪还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宋年挠挠头：“不过，我好像听人说霍都以前是和景律一起长大的，是发小。”
舒玥突然想起景弋之前说舅舅和外公事时带起的一句话‘姓霍的那个混账’。
加上霍都的那句‘哥’来推断，俩人好像的确是发小。
舒玥皱眉陷入沉思。
嘱咐宋年别告诉景弋她打听过霍都的事。
宋年皱眉：“为什么？”
舒玥：“提起来会心情不好。景弋进律协了，心情正好，别提。”
舒玥看他眼神怪异，抿抿唇说：“晦气不吉利，他现在心情挺好的。”
宋年想说，景律心情其实不怎么样，进律协，高兴的只是整个问权。
因为景弋是律协史上最年轻的会员，而且南城这么多年进律协的，屈指可数，是给问权增光的天大好事。
但景律却真的没多高兴。
从前没什么笑模样，现在依旧。
还私下里嘱咐他最近接案子要筛，之前南城权贵的案子朝前排，要快速的插队，不惹人注意的插队。
表情严肃，像是问权即将要来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只是短短两天。
景弋本人打破了只签刑事辩护案件的底线，开始大量接经济辩护的案子，还接那种在社会上曾引起巨大喧嚣的案件，甚至早上还另外嘱咐他除权贵外的统统不接。
很奇怪，很紧绷，一点都不像高兴的样子。
但最后没说，恩了一声。
舒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
舒玥多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晚上在景弋来的时候把霍都的手机号重新拉进黑名单，当成无事发生。
景弋进来在床边站了会。
舒玥竖起手机玩，没主动说话。
景弋扯了个凳子坐下打开笔记本，过了会开口：“晚上吃的什么？”
舒玥心不在焉：“面条。”
“什么面。”
“鸡蛋西红柿面。”
“谁买的。”
舒玥想说你问的都是什么屁话。
你不让我出院，不让我出病房，让宋年看着我，吃的还能是谁买的。
最后没说，把不耐烦压下去，淡淡的：“宋年给买的。”
景弋没说什么，哒哒哒的敲击键盘。
伴随着键盘声停止，抬头看舒玥。
舒玥从昨晚那场哭泣后就是现在这样，话很少，脸色苍白，整个人全身上下弥漫的全是‘没精神’三个字。
景弋抿抿唇：“还想你爸妈吗？”
舒玥微怔，侧目和景弋对视。
景弋说：“别想了，人死不能复生，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以后，追忆过往没意义。”
舒玥把手机放下。
景弋正色道：“是真的没意义，只是平白的让自己心里添堵，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影响你的心情，也影响别人的心情，得不偿失。”
该忍的。
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景弋说话就这样，刻薄的要命。
但……
“你想说的是影响你的心情吗？”
景弋微怔，过了会点头：“是，你心情不好，我心情跟着受到了影响。”
舒玥点头：“真不好意思。”
语气淡淡的，带了点轻轻的不屑的笑。
景弋皱眉：“你别这样。”
舒玥打断：“既然没意义，你当初在办公室想你舅舅和外公干什么？”
景弋愣了下。
舒玥手掌缓慢的握成拳，一字一句的从齿缝中挤出话：“你能想，我为什么不能想，双标狗也没你这种双标法。”
景弋蓦地叹了口气，按了按眉心，“舒玥，我不是那个意……”
舒玥打断：“凭什么我现在连想什么都要被你掌控！”
舒玥语气很冲，眼底烧出了一团火。
景弋：“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想我爸妈哪错了？凭什么错了？为什么错了！”
景弋抿唇：“你别得理不饶人。”
“你也知道你没理吗？！”
景弋没说话。
舒玥说：“我想爸妈如果都能被你定性为错的话，那我当初连出生都是错了。”
景弋：“舒玥。”
“出去！”舒玥手指向门口，眼圈泛红：“出去！”
景弋看了会她泛红的眼圈想说话。
舒玥蓦地砸了个茶杯，尖叫出声：“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