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噎了噎,把一大堆准备脱口而出的铺垫咽了回去,小声说:“我不求你帮我,也不求你保护我,只求你去和唐家说一声,我们还有十天就要分开了,这十天,别再来找我麻烦。”
景弋拒绝:“不能。”
舒玥凝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舒玥是真没想到,这种事景弋竟然会不答应。
憋了憋,扯着他的袖子,眼圈红了。
景弋看了眼舒玥眼底盈满的泪花:“眼泪收回去。”
舒玥眼泪往下掉。
景弋烦的直皱眉:“你能不能动点脑子。”
舒玥只是掉眼泪,一个字都不说。
景弋身边都是聪明人。
话点到为止,大都心知肚明。
他觉得舒玥大聪明没有,但应该不至于这么愚蠢,冷冷道:“南山度假山庄我没去,你在我这分文不值,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这会我为了你去说,是什么?”
是招灾。
舒玥知道。
可她就是要招灾。
她从不欺负人,也不能忍受被欺负。
舒玥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弯着唇角,看着可怜的不能再可怜。
景弋说:“你不该做大学老师。”
说完把袖子扯出来,扯掉领带打开主卧的门。
舒玥一瘸一拐的跟着,在卧室门口顿足。
谨记景弋的教训,不进去。
只是在门口拧巴着自己的衣服,哭。
然后泪眼婆娑好奇的打量第一次见的景弋卧室。
一片漆黑。
只有床品是白的。
看着像是……鬼屋,冥床。
舒玥往后退了一小步,在景弋看过来的时候,接着哭。
景弋却没错过她刚才一边哭一边好奇打量的眼睛,不冷不热的说:“你该去混演艺圈,绝对能拿个影后,比唐晓晓还会装。”
说完走近,把卧室门在舒玥鼻尖处甩上了。
舒玥去沙发那坐着等了半小时。
景弋穿着睡衣出来。
舒玥站起身,眼泪来去自如的出现在眼眶里。
一瘸一拐的跟在景弋身后去厨房,再跟着出来。
在景弋要进卧室的时候再次拽住了他的衣服。
“景弋……”
景弋顿足,侧脸看她。
舒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抽噎着解释:“我知道让你这么做很愚蠢,可我真的怕,我什么都听你的了,但唐子谏还是找我麻烦了。”
景弋打断:“我说了,唐子谏的事和唐晓晓没关系。”
“就算没关系,也和你脱不了关系,你忘了吗?是你亲口说的,因为你认识的一个人的官司……”
景弋再次打断:“谁让你去的南山?如果你当初没去南山,根本就不会出这档子事。”
舒玥懵了会,说:“可我征求你的意见了啊,还给你发微信了。”
景弋刻薄道:“你只说要去度假山庄团建,没说去南山,南山的度假山庄只有一个唐家的,所以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责任全在你。”
景弋说完就要抽走袖子。
舒玥牢牢的攥住,说:“责任在你。”
景弋颦眉:“你说什么?”
“我说责任在你。”舒玥的眼泪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憋屈的一直往下面掉:“我对你说了去南山,你听完什么都没说,直接睡着了。”
舒玥和景弋待了二十天了。
时间不多。
按理来说不该这么深入了解一个人的性格。
但景弋压根没伪装。
把自己理智、凉薄、刻薄、精致利己在舒玥面前展露的淋漓尽致。
舒玥只摸索出景弋一个勉强算优点的优点。
不吃亏,同样不占人便宜。
一分一厘,算得清清楚楚。
舒玥一字一句:“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我也告诉了你我去南山,这次意外责任在你!”
景弋沉默了,良久后额首:“我去唐家,只会再添无数的麻烦。”
舒玥扯着他的袖子一直掉眼泪,咬着唇,直勾勾的看着他。
景弋妥协:“豪车折现。”
舒玥没说话。
景弋:“愚蠢也该有点下线。”
语气不耐烦,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舒玥吸了吸鼻子:“多少钱的豪车?”
景弋挑眉:“把眼泪擦干净。”
舒玥用手臂擦了,但没擦干净,眼睫毛上面像是挂了串露珠。
景弋说:“你想要多少钱?”
舒玥想了想,小心翼翼:“五十万行吗?”
景弋挑眉半响,轻轻笑了声,淡道:“松手吧。”
舒玥松手了,转身就走。
景弋瞥了眼,拧开房门要进去。
准备关门的时候。
舒玥一瘸一拐的跑了回来,从房门漏出红肿的眼睛,黏糊糊的小声问:“什么时候给?”
景弋:“脚疼吗?”
“什么?”舒玥没反应过来。
景弋淡道:“五十万补南山的意外,太贵了。”
舒玥微怔,低头看自己,再看景弋,笑笑:“我会加倍对你好的,金主爸爸。”
说完扯了景弋的衬衫,垫脚亲。
不过一下,没站稳,被景弋圈住了腰。
舒玥眼皮肿到发粉,眼睫毛上残存的泪珠晶莹剔透。
景弋俯身吻了吻。
眼皮的触感有点烫和热,眼泪的味道有点咸。
总体感觉不怎么样。
景弋低声说:“老实点,别再找事。”
结束后舒玥爬起来洗澡,一瘸一拐的回房间准备睡觉。
看见床头柜多了盒云南白药。
舒玥给肿的老高的脚踝上药。
顿了顿。
给开始泛青紫的膝盖也喷了点。
感觉自己表现的大概是相当卖力。
精致利己主义者景弋,才会牺牲宝贵的几十秒时间,在她洗澡的时候,找出云南白药,走到她房间,丢在她床头柜上。
隔天舒玥下厨煲了汤,开车去问权律师事务所。
舒玥直接去门卫室给景弋的办公室打电话。
听见他声音,甜滋滋的喊:“景弋……”
电话对面停顿了会,开口:“说事。”
声音挺温和。
舒玥软乎乎的说:“我来给你送汤,我亲手煲的。”
电话对面静了下来。
景弋说:“你真的很蠢。”
舒玥心脏莫名的蹦了蹦,隐隐约约的,感觉景弋好像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了。
抿唇小声喊:“景弋……”
景弋:“滚回家。”
话音落地。
门卫的门被打开。
“老张,给我开门。”
声音冷冽清脆,只是几个字,高高在上的味道扑面而来。
然后舒玥听见景弋说:“进来吧。”
电话挂断了。
舒玥怔了瞬,看向推门进来的女人。
视线在她脖颈处的胸牌那定格了一秒。
——聂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