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擎渊握拳虚咳一声：“安秘书，来我办公室一趟。”
安瑶欲哭无泪，却还是强颜欢笑道：“是。”
两人都不约而同忽略了一旁的云昔雨，云影后跺了跺脚，拉住安瑶小声骂道：“你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笑话擎渊哥哥，你不要脸！”
安瑶拍开她的手：“难道不是你求仁得仁？”
懒得再理会她，安瑶快步跟上纪擎渊，任云昔雨在身后满面嫉恨。
……
总裁办公室里。
安瑶脸色微红，惴惴不安地站着。
她已经站了有十分钟之久。可纪擎渊只是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幽幽地看她，也不说话。
安瑶宁愿他像从前那样凶神恶煞地骂她两句，或者一脸讽刺地嘲她两句，也比现在安静地折磨人好。
安瑶终于受不了了，她求饶道：“纪擎渊，我错了。”
“错哪儿了？”纪擎渊噙着一抹笑意问。
“我不该嘲讽。”安瑶可怜巴巴地回答。
该死的云昔雨，每次碰到这个戏精就准没好事！安瑶心里骂道。
纪擎渊忽然从宽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道安瑶跟前，低头看她。
“你说，有苦难言……成为我的未婚妻，很辛苦么？”纪擎渊哑声道。
这话虽是逗一逗她，可问出口时，纪擎渊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和瑶瑶的这段婚约，是他强取豪夺来的。
原本想着就算瑶瑶骂他也好，恨他也罢，只要能将她变成他的，他全部接受。
可是看着安瑶的抗拒，看着她在这段婚约中痛苦，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纪擎渊还是忍不住心痛。
此刻，问出这句话，他全身紧绷，虽然答案已是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等待她的审判。
安瑶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缕……紧张？
她微微讶异，纪擎渊，是在紧张么？
原本想要打个哈哈混过去的安瑶，低下头开始认真思考。
纪擎渊看着她凝重的模样，眼神微黯。
安瑶双手绞在一起：“老实说，这一场婚约的确开始于一场交易。在每个女孩子对婚姻的幻想里，它应该是纯洁的，发自内心的，而非是强迫的，将就的，甚至是……”
安瑶快速看了他一眼：“……逼迫的。”
纪擎渊握紧了拳头，安瑶的话向一柄钢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这些话听得人真痛啊。
“我一开始的确是抗拒的，为了你对安家的支持，为了爸妈的事业，我不得不待在你身边，接受这场婚约。而我抗拒的理由，除了婚约里掺杂了交易的性质外，还有一个原因。”安瑶坦然地看着纪擎渊。
“是什么。”纪擎渊的声音里，几不可查地有了微小的颤抖。
“是你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安瑶突然凶巴巴地瞪他。
“我……”纪擎渊失语。
“你什么！”安瑶气咻咻的：“你小时候多好多可爱啊。你长大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感觉自己慢慢变成了你的木偶，供你取乐。晚宴上，我和朋友说话说到一半，你一定要过来讽刺我让我丢脸；开场舞我和表哥跳一支交谊舞，你非要把我绊倒然后嘲笑我？我喜欢，呸，我曾经喜欢景皓，你又一纸婚约把我圈在身边，还监视我。纪擎渊，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无聊时用来嘲讽消遣的玩具你明不明白？”
一口气将胸中的浊气一吐而尽。安瑶感觉自己心情松快了不少。
纪擎渊沉默着，黑沉沉的眼落在她身上不动。
瑶瑶，你不是玩具，你是我纪擎渊一生挚爱的女孩。我只是，见不得你不理我，见不得你对其他男人笑。一想到你会和其他男人相伴一生，我简直要疯掉。我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瑶瑶，你只能是我的……
眼看着纪擎渊目光渐渐偏执，安瑶以为他生气了，他一生气自己就要倒霉。
于是安瑶连忙道：“纪擎渊！这问题是你问我的，不管答案好不好听，总比我说谎骗你好，男人心胸不能这么狭小，你那个眼神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想打我吧……”
纪擎渊看她有些慌乱的模样，心中是深深地挫败：任凭心中解释了千万遍，可他不能把那些偏执的心思告诉她。她一定会害怕的，然后用尽一切办法逃离他的身边。
所以他只能低声道：“我没生气，你别怕我。”
安瑶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脆弱。
她一定是幻听了……纪擎渊怎么可能脆弱，撒旦会有脆弱这种情绪么？
“你刚刚说，曾经喜欢？”纪擎渊及时转换了话题。
“谁？噢，你说景皓？是曾经喜欢，怎么了？”安瑶问他。
纪擎渊内心一面暗喜，面上却是面无表情道：“为什么说曾经？”
想起曾经安瑶为了景皓做的那些事，纪擎渊冷笑道：“你从前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么？为了他甚至还去吃药……”
“纪擎渊！”安瑶气咻咻道：“合着刚刚说的话都白说了？你怎么又开嘲讽！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回事儿？是，过去算我瞎了眼，所以我活该被绿行了吧！气死我了！”
怒气上头的安瑶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被纪擎渊拉住了。
纪擎渊眼中激烈的神色交织，最后沉声道：“抱歉。”
安瑶等大了眼睛。天呐！纪擎渊这是向她道歉了吗，简直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面对安瑶不可置信的眼神，纪擎渊面无表情地侧过了头。
怎么办，纪擎渊这个傲娇的动作有点可爱。
安瑶内心暗搓搓萌到了。
“你刚刚，说我很温柔。”他忽然冷声道。
这是什么神转折？
安瑶开始眼神躲闪，后退一步：“你听错了，你纪擎渊温柔那我岂不是菩萨？”
“你还说我体贴。”纪擎渊逼近她，目光灼灼。
“你想多了，你不开嘲讽我就谢天谢地了……”安瑶小心脏跳了一下。
“你说我完美。”纪擎渊将她困在办公室墙壁与自己的臂弯之间，让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