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锦绣忍不住惊呼:“轻点。”
“小姐,你太冲动了,即便是很气愤,也不能冲上去与人打架啊,您看您的脸被这指甲划了长长一横,万一以后落疤了可怎么办呀。”杏花尽量轻柔的给锦绣脸上的伤敷药,锦绣嘿嘿笑道:“放心吧,不会落疤的,这伤痕多浅啊,你是没看到那女人,脸上被我和娟姐姐挠的啊像个花猫似的,简直太解气了。”
“小姐,山路崎岖,万一你们厮打间一个不慎落到山下可就真的后悔莫及了。”杏花十分担忧,事发当时,她在山下并未一起跟着上山,没想到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看到锦绣时,她差点没晕了过去。
屏风影动,一个身影急匆匆而来。
“绣绣。”
“娘亲?”锦绣瞪了眼杏花,杏花默默低头,不发一言,锦绣知道,定是这妮子告的状。
“哎哟,我的绣绣啊,你这脸,你这脸,你干什么去了!不是和菱娟还有你表姐一起上山去了吗?”梨木夏又急又担忧。
“娘,这点伤根本没什么的,都是杏花,大惊小怪的。”
“这点伤还叫没什么?那你是要受多大的伤才叫有事啊!女为悦己者容,你若是落了疤,你可怎么寻得到好夫家啊!”梨木夏担忧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锦绣摇头:“娘,都说了我这几年不找夫家,更何况这点小伤几天就会好了,我又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这里很快就会长出新皮肉的。”
梨木夏瞪了她一眼:“绣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杏花说,你与别人打架了?”
锦绣低头,无奈之下只好将今天所发生的事尽数告诉梨木夏,“所以我这是气不过啊,那个女人你不知道有多嚣张,表姐她都哭成那样了,她还言语欺侮,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梨木夏深感头疼,长叹一声:“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与她打架啊,你是个姑娘家,平日娘教你的大家风范都去哪里了?你看人家锦兰就从不出去惹事,你倒好,每次出去我就没省过一回心!”
“娟姐姐是大家闺秀吧,娟姐姐也参与了啊。她的脸比我的还严重,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至少比她好点,就脸上这小划痕,过几日就好了的。”锦绣说道。
“你还强词夺理!我不管他人怎么做,你是我的女儿,我说你不许这样,你就不许这样!”梨木夏见锦绣还死鸭子嘴硬,是大为火光!
锦绣见梨木夏真的动了怒,这才有所收敛,“好吧,我错了,娘,你不要生气了。”
梨木夏见锦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一软,“绣绣,你是家中长女,当为你底下的两个妹妹做个典范,锦兰性好安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你姨娘教的好,也管的住,而你与瑟瑟从小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把你们宠惯了,以前你倒听话,乖乖巧巧的,可不知怎么的,现在一点都不听话了,若是瑟瑟有样学样,我这个做娘的,可怎么办啊,别人只会说我无用,连两个女儿都教导不好!”
锦绣趴在梨木夏怀里,动容的说道:“娘,真的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再让您担心了。”
梨木夏拍了拍她后脑勺,抓起她的手,便将袖子撸了上去,只见玉白的手腕上满是青紫痕迹,她心痛的简直当即就要掉下眼泪,锦绣连忙将袖子撸下。
“不碍事的,一点都不碍事的,娘,你别太难过了。”
“娘一点都不难过,既然你觉得不碍事,今天晚上抄五十遍女戒,明天交给我。”
“啊???”
谢府。
“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谢家当家人谢光照浑不在意的问道。
谢菱娟看着碗里的饭漫不经心的答道:“被人给掐的。”
“哟,你谢大小姐也有人敢欺负?”谢光照冷哼一声。
坐在对面的谢渲神色晦暗的看向谢菱娟,不过一眼便又低了头,坐他身旁的赵桦筝道:“不知是何人敢对大姐如此不敬?”
谢菱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哼,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家里吃干饭,不好好待在家里也就算了,还劲给我出去惹祸,你一人在外面不注意形象我不说什么,若是你丢了谢府的颜面,我饶你不得!”谢光照道。
谢菱娟啪的一声将筷子砸在桌上:“爹,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些吧,什么叫我一天到晚吃干饭,我倒不想在这个家待了,你们有谁答应过吗?爹,你若真想赶我走,别光嘴上说,倒是拿出行动来啊,谢渲,今天当着爹的面咱们就把话挑明了,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若是爹做主,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你放肆!”谢光照被气的发抖,这谢菱娟是直言谢家如今当家作主的不是他谢光照而是谢渲啊!
赵桦筝看向已然停下筷子的谢渲,谢渲脸色已然黑如锅底,却还是说道:“父亲,你糊涂了,阿姐她为谢家做过这么大的贡献,怎能说赶走就赶走呢,下次这样的话再也别说了。阿姐,你别生气,有弟弟我在,谢家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谢菱娟听到贡献两字,尤为火大,怒而起身:“谢渲你这个伪君子!”撂下这句话便跑了,赵桦筝此刻也没有吃饭的心情了,放下碗筷掐住眉心,这样的争吵几乎隔几天便有一次。
谢光照气的直拍桌子:“你们一个两个的,我是管不了了,我是管不了了!你们就等着有一天把我给气死吧!”
“父亲,这只不过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您又何必大动肝火,若您病倒,这偌大的谢家可就没了顶梁柱!”谢渲恭敬的说道。
“我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孽障啊孽障啊!”
半个月后,直到脸上的伤彻底好透了,梨木夏才肯让她出府,一出府便跑到唐衍的小木屋来,彼时唐衍不在家,锦绣便躺在他平日躺的竹席上小憩,槐树下的竹席冰冰凉凉,格外舒服。
再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她迷茫起身,见唐衍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观察着什么,她懵懵懂懂上前,只见唐衍在盯着一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小草,锦绣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叶子的脉络。”
锦绣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这有什么看头的啊。”
“能看的多了去了,往往一片小叶子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一生来。”唐衍神秘兮兮的说道。
“那你看出谁的一生了?”
唐衍偏头看了看她,笑道:“下次告诉你。”
锦绣不禁翻了个白眼:“无趣。我该回去了。”
“占着我的竹席睡了一下午,害的我回来无处可睡,如今你睡好了拍拍屁股走人,我是腰酸背痛,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唐衍状似苦恼的说道。
“你待如何?”
“如今我肚腹空空,请我去利州最好的酒楼吃饭去。”
锦绣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尚早,便答应了。
两人到达清河酒楼时,正是酒楼人最多最满的时候,唐衍闻味叹息:“不知多久没来清河吃饭了,这里的烤鹅我最是喜欢,就是太贵了一些,每每吃一次我就要饿上个三天。”
锦绣白了他一眼:“你不至于吧,要知道,你可是全利州姑娘们最喜欢最崇拜的雅公子唐衍,万一让你的那些追随者知道自己的意中人其实是这么一个穷鬼,谁还喜欢你啊。”
“我可从未说过自己拥有黄金万两,家财万贯,她们喜欢是她们的事情,女人嘛,总喜欢杜撰一些不存在的事情。”唐衍毫不在意的说道。
“在我未遇见你之前,你在我心里是最神秘的存在!可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希望的破灭。”锦绣毫不客气的说道。
唐衍大笑:“还是锦绣你了解我啊,我本就两袖清风普普通通一白衣,不过承蒙他人抬举才得一雅公子的头衔,其实就是一个大俗人!”
恰巧这时,一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被周遭的人流挤的倒向唐衍这个方向,唐衍一伸手,白衣女子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唐衍的怀抱中,锦绣只觉一股清香淡雅的风扑鼻而来,在一看唐衍,唐衍怀中的女子早不知所踪。
“刚刚…你是英雄救美了吗?”
这人多手杂的,还真没看清楚。
“或许是吧。”唐衍甩着手中的方帕,方帕一角绣着栩栩如生的莲花,真真是女儿之物。
“哎哟,看来是要走桃花运了。”
马蹄疾疾,两匹骏马拉着一朱红色的马车于官道上疾驰,行了一路,赶车的车夫是风尘仆仆,下了官道,只见前方飘摇着一写着大大的茶水两字的旗子,车夫喊道:“公子,前方有茶水铺。”
过了很久,马车里才传来低沉的声音。
“舟车劳顿,你也辛苦了,马儿也辛苦了,便在前方茶水铺歇歇吧。”
马车在茶水铺前停了下来,马车门打开,走出一位身着红袍,头戴儒冠的公子。
此人面如朗朗红日光彩焕发,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鼻若悬胆高挺笔直,唇如海棠红艳似血,眉心一块似胎记般火焰红印,宛如天人。
茶博士看见此人直是两眼发直,说不出话来。
公子笑:“我不过是来喝口水的,你倒怎向被我吓住了一样?”
茶博士低头惶惶然:“老朽以为遇见了天人。”
“天人没有,凡夫俗子倒是一个。我与我家车夫皆是口渴的不行,还请茶博士赐碗水喝,顺便让我这可怜的两匹马儿吃上点好草。”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