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月儿!”韦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妹妹,他的妹妹,高贵如九天神女的妹妹,竟如那落下枝头的花瓣一样,碾落成泥!
“哥哥,哥哥救我,哥哥救我,我不想死,哥哥,救我!”韦莲月哭的十分狼狈,哪还有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贵妃样子,她宠冠后宫十几年,哪会晓得竟有朝一日会落的如此地步。
韦厉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死命的盯着楚夷,大喝:“楚夷!你简直卑鄙无耻,她是贵妃!她是皇上的贵妃,你竟敢,竟敢挟持贵妃,你大逆不道,你不想活了!”
楚夷捂着口鼻,似是对面前一幕极为厌恶,却也因为某些原因不得离开,他上前几步,微微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韦厉:“韦相啊韦相,你带兵杀入正阳宫,枉顾正阳宫中还有一个皇上,你说到底是谁大逆不道啊?”
“我不过是清君侧罢了!”他话锋一转,直视韦莲月,“韦贤妃狐媚惑主,徒借美色迷惑皇上数十年,又教出弑兄叛逃的皇子,罪无可赦,今传七殿下手谕,对此女人处以极刑!”
韦莲月登时睁大了眼睛,“什么迷惑,什么狐媚,你这是含血喷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你们才是乱臣贼子,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
韦莲月被两个黑衣人脱了下去,一路嘶叫不断,可惜雨声太大,不一会儿那声音便消失在层层雨声之中。
韦厉此时此刻倒是冷静下来,看着楚夷:“楚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楚夷微微勾唇,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些微的残忍,他看向雨中拼命厮杀的那些人,脸色苍白,呢喃一声:“好冷。”
“你们.....”楚夷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些早已被眼前一系列事情吓得惊呆了的臣子,他想了会,才道:“谁杀了他,谁就能活下来。”
臣子们面面相觑,看了一眼韦厉又看了一眼楚夷,只见一人悲戚大喊:“天道不公!我等誓死追随韦相!”话音刚落那人猛的撞向长柱,瞬间便没了声息,韦厉见此掩面而泣:“王公情义,韦厉来世再报!”
楚夷冷眼瞧着那尸体,轻轻说道:“倒是有情有义的一个人,可惜了,还有没有要死的,嗯?”最后一个字他轻轻拖长,看着众臣子的表情,有的脸如死灰,有的愣怔不已,有的蠢蠢欲动,有的仰天大哭,好一副感人至深的画面。
“没有吗?何必呢,老老实实的被杀或者杀人不好吗?如此感人我都要落泪了,王公对吗?王公一人走在黄泉路上定是寂寞无比,让他所有家人都下去陪他吧。”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更是有些想效仿王公的人都吓得一动不敢动了,只见身后一甲卫军走出一人,大声说道:“是!”
甲卫军转身便走,楚夷叫道:“哦对了,也包括幼儿,要团聚就应该都团聚。”
疯子!
众臣子惊恐的看着楚夷,他们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认清了楚夷的真面目了,这他么就是个疯子啊,王公追随韦厉二十几年,这其中臣子不乏有这么多人是追随了韦厉多年的,是韦厉绝对的心腹,除了那个叛变被杀的臣子,大多数人对韦厉都是敬畏有加的,即便韦厉现在大势已去,要他们拿起屠刀去残杀曾经的授业恩师,追随者,那也是绝对做不到的,甚至许多人都想和王公一样,至少还留一衷心为主的清名在世间!
可这楚夷竟是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王公这样死去,若以后流传出去,王公或许会被一些人给记住,可这代价太大了,满门都要为他这个举动付出生命,他们不怕死,但府上毕竟那么多人,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为了大义而枉顾自己亲人的生命的,更何况韦厉如今已被冠上了乱臣贼子......
事到如今,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家人而考虑了。
众臣子心内打量,面上痛苦,这楚夷竟是一两句话间逼他们如此!
“楚夷,你要杀便杀,你何须如此,难不成以为老夫还会怕死不成?”韦厉大吼,他察觉到他的心腹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他感觉悲凉无比,一世英名,却落得如此下场,他不禁有些凄然:“成王败寇!你直接杀了我吧!”
楚夷却不理他,径直说道:“谁杀了他,谁就能活下来,谁不杀他,那就满门抄斩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臣子双目赤红朝着韦厉扑了上去,“韦相,我等跟随你十几年,为你当牛做马莫敢不从,只是我....我家中还有两个幼子,我实在不忍心......所以你拿命来吧!”
第二个第三个臣子扑了上去,渐渐的所有臣子扑了上去,楚夷却是再也不看此间望向雨中,只听身后韦厉惨叫声嘶吼声,“楚夷,你不得好死!”
场面惨不忍睹,许多见惯了嗜杀场面的甲卫军都被面前一幕惊的心下惶然,眼睁睁看着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韦厉被自己的心腹撕成碎片!
“此间事了。”楚夷看着天空,萧松寒神色复杂的看着楚夷,楚夷察觉到他的目光,“怎么,觉得我太残忍了吗?”
萧松寒默不作声。
“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楚夷看向萧松寒,眼神冰冷,脸上带笑:“萧侯爷,你会是失败者吗?”
萧松寒不理会他,雨中赵瑨已站了起来,似是已经恢复神智,萧松寒大喊一声:“甲卫军!保护七殿下!”
“是!”
雨下了一夜,血流了一夜。
张公道刚醒便来密报,衣服都来不及穿便匆匆去了朝廷,正在看话本的锦绣抬头:“右相已死?”
锦绣面前立着一名黑衣人,他点头:“没错,昨夜正阳宫血流成河,韦贤妃被处以极刑,六皇子在京州余下势力可以说是被完全铲除!”
锦绣放下话本,望着窗外,今日这天气倒是难得的出了太阳,只是这太阳照在人身上也是觉得极冰冷的,还不如下雪来的畅快。
“皇帝还活着吗?”
黑衣人摇头:“恕在下无可奉告!”
锦绣挑眉:“你主子专门让你来告诉我,就是说这个事情?”
黑衣人点头。
“你走吧!”
黑衣人一张板正的脸上露出些微疑惑的神情:“姑娘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右相与我何干,他死了就死了,本是意料中的事,我为何要遗憾?”
“......在下告辞。”
屋子里瞬间没了人影,锦绣看着手中话本,心里却是想着,赵瑨登基之时不远了。
“燕公子!”锦兰见到燕叔急急叫着,燕叔神色凝重,见到她也未露一丝欢容。
“兰儿。”
“燕公子,你可知道前几日发生的......”
燕叔点点头:“兰儿,我欲铤而走险!冲进七皇子府杀了那赵瑨,否则他若真的做上皇帝,我就再也没有为我妹妹报仇的机会了!”
前些天的正阳宫之乱几乎轰动天下,韦相和韦贤妃的倒台以及六皇子在京州多年布下的棋子势力皆毁于一旦,七皇子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欲讨伐六皇子所在的明州,两处战事到了一触即发的阶段。
不久后六皇子宣告天下,七皇子已将皇帝软禁,早有谋朝纂位之心,更是直言赵瑨道貌岸然,因此他要打上京州解救皇帝,而七皇子更是斥他胡说八道,欲意造反,两边关系很是紧张!
而被赵伦派来的探子燕叔却是直到现在没弄到一点有用的消息给赵伦,被赵伦在信里骂的是体无完肤,更是直接在信上写了,在弄不到情报到了京州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燕叔惴惴不安,而锦兰那里利用赏梅宴会见到了赵瑨之外,其余时间都没任何机会再次见到赵瑨,而那不久之后赵瑨便发动了正阳宫之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将皇帝软禁,那夜之后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知道老皇帝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他只能通过寥寥之语模棱两可的在信中写下,皇帝依旧被软禁,韦厉还未倒台之前他还能暗中接触到宫中之事,韦厉倒台之后,这整个京州就只剩下他了,一度一筹莫展,真的是焦头烂额,而今那边飞鸽传信而来,他匆匆看完信心下便有了一丝计量,连忙叫了锦兰过来。
而锦兰自从那次之后颇为有点魂不守舍,那次她诓的锦绣去了城外梅花林导致锦绣落水,虽目的达到了,却一直心有不安,锦绣这些天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而后正阳宫爆发之后,她才多少了解那赵瑨是怎样一个人,自己和燕叔要去杀那样一个人真的是犹如高空中走钢丝一步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她刚想劝燕叔放弃报仇便听燕叔说要铤而走险,就这么赤条条的闯进去要杀赵瑨,怕是连赵瑨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侍卫给杀了!
她找了他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他被人杀的,她心下惶然,猛的抱住燕叔:“燕郎,我不许你这样做,我,我定有办法再次见到赵瑨的,你别去送死!”
燕叔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正着,心下微怔,嘴上还是说道:“我想了许久,兰儿,我不能让你冒险,赵瑨此人太过危险,他又十分好色,若是你......”
锦兰捂住他的唇:“别说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心下已有计划,只是.....她咽下喉头苦涩,凄然道:“风雪凄凄,我对燕郎一片真心,燕郎......”她痴痴的望他,想起多年前,他从阴森的小巷里将她带出去,那一刻,她的心就遗漏了,眼角滑下一滴泪,“燕郎,你要了我吧。”
燕叔愣了,他看着锦兰脸庞的一滴泪,鬼使神差的,温柔的为她拭去,他晃了晃神,暗自心中懊恼,主上大业未成,他竟还有心思在这里儿女私情,虽说他是在利用锦兰,为了这些做出这般姿态也不是不行,但若是从心里怜香惜玉,那就不妥了。
“你在说什么,女子名节,多么重要!”
“在你心底,我重要还是你妹妹重要?”
燕叔犹疑了一瞬,还是说道:“你最为重要。”
“那就要了我,我希望,我第一次是给你的。”锦兰踮起脚亲上他的唇。
他一愣,锦兰将外袍脱去,脱去内衫,露出洁白光滑的肩头,里面青色的肚兜衬的皮肤更加白皙,燕叔叹了口气,将她衣服一件件捡起,“我说过,你是最为珍贵的,今天不行。”
锦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大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呢,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要。”
她转身便跑了出去。
燕叔看着倩影离去,心下恼恨,他发现自己有点.....动心了。
这不是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