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纪玚知道了先生的一番苦心,但等了几天后,仍不见外头动静,便知道定是十三皇叔没有劝动德妃,心中对于德妃更为生恶。
“孤等不下去了,绝不可以再这么束手无策下去,父皇至今尚未醒来,一切都还是变数,德妃还有个祁王呢……”
他起身踱步间不住呢喃,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焦躁。
可就在这时,殿外送来的消息更让人火上浇油。
“你说什么,”纪玚不可置信,恶狠狠的看着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内侍,“什么叫做金印先行,太后后归?”
内侍又是重重磕头,“回殿下的话,太后娘娘的金印已经交由德妃手中,百官更是齐齐俯首,听说太后娘娘有事耽搁,会迟些回京。”
太后金印,那可是比尚方宝剑还要权威的物件,可堪与传国玉玺相较之物,就这么让德妃代持?
纪玚脑海中似有晨钟钝顿敲响,让他头晕眼花的打了个趔趄,内侍不敢抬头,却也听见了殿下晃荡着入座的声响。
“先生何在?”纪玚定了定神,急切的想与子书辛商议一二。
内侍讷讷,脑袋又深埋几分,“回太子殿下,先生因其父忌辰先前已经向您告假过,如今早就回家了。”
就在纪玚深感头疼时,听闻德妃娘娘遣了内官来,示意暂且取消太子禁足。
准许太子和祁王侍疾陛下。
可纪玚只觉得屈辱,“孤乃是东宫太子,竟然要看一个庶母脸色,德妃如今就敢仗着太后金印这般放肆,往后岂不上天去?”
他才不愿去想什么侍疾之事,若是孝心就能让父皇治愈,那要太医院作甚?
那等子吃力不讨好的蠢事,祁王若是愿意,让他尽管去就是,他堂堂太子才不会如此。
恰在此时,因着东宫撤销禁制,不少官员们急忙来求见太子。
纪玚思来想去,忽然眼前一亮,“唤孙家人来。”
先生曾说过,孙家如今大不如前,已是苟延残喘之势,偏偏心比天高,若是随意给点诱惑,必能死心塌地,指哪打哪。
是个很听话的狗。
纪玚想,是时候动用这条听话的狗了。
果不其然,孙大老爷忙不迭来面见太子,随后不知商议了什么,便胸有成竹的出宫去了。
至于太子殿下交代的事,孙大老爷忙仔细布置了一番,虽说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但只要能助力太子登基。
他孙家便能重回昔年荣光,再度光宗耀祖。
但凡勋贵人家,总是培养了些忠仆的,或是同外头黑道有些干系。
孙大老爷眼神不负儒雅,变得狠戾而决绝。
陛下病危,便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太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只要没有太后搅局生事,太子继位便更是坦途。
那么无论如何,太后绝不能顺利回京。
从龙之功,孙家绝不可任其溜走,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而与此同时,那辉煌富丽的皇家金柘大船,正载着太后和沈轻韫等行至京畿水路。
从窗口向外望去,见波光粼粼如碎裂镜面,却莫名叫人心情平和。
可默默候在不远处的青黛,却还是止不住的心疼,这么久了,县主竟还是不愿开口。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