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韫愕然时,子书辛也很是无措。
他明明想收回手,可那膏药像是浆糊般,让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就那么紧紧贴在她唇上。
这般失礼,着实是不该。
窗外晚霞似火,点燃了沈轻韫的脖颈,也点缀了子书辛的耳坠,他喉结微微动了动,眼神一暗。
“先生,天色不早了……”
正在这时,外头遥望天色的淮生提灯进来,准备一一点燃阁中烛火。
也惊醒了尴尬的两人。
沈轻韫忙不迭偏过头去,眼神慌乱不知看向何处;子书辛也猛地将手指收回握在掌心,顾不得上头还残存着药膏。
“我,我该回去了。”
“我,我,我送你。”
一方胡乱撑桌而起,像无头苍蝇似的踉跄起身,绕过屏风便急匆匆向外走去,青黛听见动静也忙起身追去。
一方也有些眼神发虚,耳垂比他所戴血玉扳指还要鲜艳,却还是定下心神,起身相送。
甚至不忘将淮生手中提灯顺走,大步走向阁外。
“青黛!”子书辛眼疾手快,等青黛忙回首望来时,上前反手将长杆递去,“暮色起,路上带着,照顾好你家县主。”
“是,先生放心。”
灯笼已经渐行渐远,子书辛望着夕阳渐落,久久没有回过神。
淮生老老实实点好灯,甚至爬着梯子将檐下灯笼也亮起,烛火映在先生面庞上,显得有些柔和。
先生,竟然在笑?
……
马车正朝着十三王府而去,祁王坐在车厢中,看着原本倚着车壁打瞌睡的玉衡郡主,在马车转弯时下意识身形摇晃,就要栽倒下去。
他大手一捞,将人扶稳。
玉衡郡主却软哒哒向后撞去,祁王又忙抬手护住她后脑袋,万一就这样撞过去,不堪设想。
醉酒睡去的玉衡郡主,总觉得浑身难受,她动了动脑袋,便顺着祁王的手臂,顺势滑倒在他肩头。
磨蹭了几下靠着的肩膀,虽然有些膈,但似乎这样才舒服一些,玉衡郡主呢喃着睡去。
祁王被她这举动惊扰,伸手就想拨开她脑袋,谁料手刚靠近,玉衡郡主就一巴掌拽住,将他的手垫到了脑袋下。
那轻柔鼻息打在耳后,莫名让人浑身不对劲。
祁王如糟霹雳,却还是不愿被外头人察觉,恐多生流言与事端,便强自闭目,开始心中默念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版若波罗蜜心经,照见五蕴皆空。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也只念道这里,随着耳朵被猛然咬住,祁王浑身激灵着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的咬了咬牙。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玉衡郡主,在咬了两下,觉得‘糖葫芦’有些硌牙后,便嫌弃的松开了劲,又重新倚在祁王肩头睡去。
祁王神色复杂,僵硬扭过头看向那张睡颜,心头万念起,身侧的另一只手,死死握着坐垫,极力平复着纷乱复杂的心绪。
更是找不到合适的佛经来压制,那股汹涌澎湃的异常感受。
就在这样煎熬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祁王殿下,请下车。”
祁王定了定神,呼吸吐纳数次后,才沉声应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