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县主回京,本听着倒还算寻常,可不知为何,惹得宫中太后亲临府邸,更是有一连串的太医随行,那般架势可真是风头无两。
巷间百姓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听说这长平县主,先前是同太后一起去江南避暑的,怎么到头来太后娘娘先行回宫,这县主确实迟了十天半个多月呢?”
“谁知道呢?”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儿,太后娘娘金尊玉贵,为何不召县主入宫,反而屈尊纡贵过府,偏身后坠了一串的太医,莫不是这县主有疾?”
不得不说,百姓们这口舌颇为厉害。
不过三言两语,便抽丝剥茧到了真相。
与此同时,传言愈演愈烈,穿过曲廊直入溧阳侯府玉笙院中。
正拿着银针扎小人的沈轻水闻之手抖,那尖锐的银针竟是扎歪了去,径直戳到了拿着小人的左手小指上。
下一瞬,屋中响起一阵痛呼。
沈轻水又惊又气,跺了跺脚毫无仪态,“嘶~疼死我了!”
她含着手指上的血珠入嘴,神情中带着些狰狞,怒视着传话的丫鬟,“这事情是打哪儿听来的,你如何得知,还说得这么振振有词?”
丫鬟也满脸委屈,跪在地上老老实实交代起来,“此事,奴婢是听昙鸾院的姐姐说的,这才连忙来回禀姑娘。”
气得沈轻水越发没好气,“滚,都滚出去!”
等人都退了出去,她气呼呼的看着被摔在盒子里的小人,上面明明银针噌亮,却还是见不得半点效用。
还是让那沈轻韫没事人一样的回来?
不,不对,此事未必不是全然无功,太后娘娘带了一水儿太医去了县主府,可见大姐姐应当是出了些问题的。
沈轻水看着已经不再冒血珠的手指尖,暗自磨了磨牙。
好不容易过了这么久,她也可以重新谈婚论嫁,凭着长平县主亲妹倒也能扯扯虎旗,若能谋一门顺遂的亲事,便是再好不过。
可人总是谈心不足的。
有长平县主这个荣宠万千的大姐姐在,何人能看得见她沈轻水,更何况,大姐姐此番回京,若是姐妹之间不慎亲近,难免会叫人怀疑。
到时候波及她的亲事倒不好了。
即便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她不得不承认还是要沾大姐姐的光,不但如此,还要做给所有人看才是。
“来人,备车马。”
珠帘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床榻上斜倚的沈轻韫任由青黛为她巧手穿衣,一旁是眼神愧疚的太后。
“阿昙,苦了你了,如此箭伤势必疼痛万分,你素来娇弱实在不易。”
沈轻韫缓缓摇头,绽放了一抹安抚的笑意,看得太后越发心酸。
别过头去,竟是红了眼,却又不忍让沈轻韫瞧见担心,便忙握紧了身旁惠嬷嬷的手。
惠嬷嬷与太后主仆心意相通,自是毫不犹豫的道:“县主整理好衣着后,只管小坐在此,今儿个跟随来的太医会轮流给县主诊脉。”
先治伤,后祛疤。
宫里头上品的玉肤祛疤膏,太后此番出来时,就已经命人拾掇了不少盒子,方才被惠嬷嬷亲手交给了县主府的容姑姑。
太后心如刀割,起身面向窗外,见枝叶青黄不接,千头万绪在心中,终是化成一缕叹息。
阿昙不愿开口,她也不想追问,到底当日落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惟愿这孩子快快养好身子,免得再活活遭罪。
太医们开得药方在案几上堆了一沓,瞧着就声势显赫无比,经太医正权衡之后,便择优定下来药方。
另有人参、灵芝等上等药材,悉数送到了县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