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更是亲自下去做了安排,等到回来复命时,她望着刚用完膳的德妃道:“娘娘,子书辛先生出宫这事,万一被陛下知道了,会不会?”
德妃抬手起身,活动着筋骨。
“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儿个早上太后得知消息,惊得差点亲自出宫去,本宫也是废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让太后断了念头。”
“若是这子书先生本事大,那么即便东宫有事,凭此功劳,他也足以脱身自保!”
德妃娘娘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子书辛说到底不过是东宫幕僚。
太子若是得势,往后他自是扶摇直上;可如今太子失势,说不好还会被废,这个子书先生便也是难免波及的。
否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眼巴巴要去县主府?
若非有所求,那样清风朗月的子书先生,不会这样行事古怪。
德妃脚步一顿,心中盼着子书辛能有用,这样也能安抚县主和太后,她也不至于时时悬心。
这宫里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这还没多久她鬓间白发就多了几根,实在叫人头疼。
马车里,淮生时不时抬眼看着先生,见先生自顾自闭目养神,他满腹疑问,终是没有问出口。
德妃娘娘怎么就会帮忙呢,毕竟太子殿下行事嚣张,更是很瞧不起德妃娘娘,说是两相生厌也不为过,淮生还以为会打道回阁呢?
县主府。
太医们不住上前诊脉,免不了的会摇头退下,神色黯然的看向容姑姑等。
容姑姑心弦紧绷,如今已是巳时,等到未时末,哥儿还未解毒的话,说不准当真就要……
想到这里,容姑姑忍不住抬眼看向床榻侧,那硬生生强撑到现在,还未合眼的县主,宛若庙中塑像般,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这样下去,迟早会把人熬干。
她们也不是没想过别得法子,譬如给县主下药,把人迷晕过去,可县主太过警醒,不许燃香不愿吃喝,不给任何可能下手的机会。
那样坚定的模样,甚至让她们也束手无策。
就在这煎熬无比的时候,蝉衣掀开帘子像风一样冲了进来,“县主,县主!”
她不住唤着‘县主’,却未说何事,反倒是将手上展开的信纸展示给沈轻韫看,旁人看不到半点蛛丝马迹,颇为神秘。
信纸上那青墨色的‘辛’,如游云惊龙般盘踞在其上。
正也昭示了写字之人的身份——子书辛。
沈轻韫眨了眨眼,感受着那股酸涩意,定了定神后道:“饿了。”
饿了,就该用膳。
蝉衣忙上前扶着沈轻韫,带着县主先行离开,容姑姑心中诧异,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说动执拗的县主?
还有,到底是何人写得信,不像是太后亲笔,如若不然,也该是先前入宫求见的半夏带回的。
竹舍里,沈轻韫着急推开门,看着里头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抱着渺茫的希望,步步走上前去。
随行的蝉衣反手关上门,默默守在门口。
“子书辛,你,你能救救意年吗?”
沈轻韫沙哑的声音响起,让转身望来的子书辛有些愕然,“你,你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