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本宫不知道呢,如此瞒天过海费尽心思,不就是觉得本宫挡了他的好事,这等不忠不孝之徒,竟是我皇室子弟,本宫岂能不生气!”
刚迈进门槛,纪玚就听见了殿内的怒吼。
是皇祖母的声音。
偏偏,那话中深意更叫人进退两难,纪玚先前做足的准备,登时就因着魂不守舍,而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皇祖母,不,太后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纪玚紧咬银牙,正想要默不作声撤回腿脚,装作从未来过的模样时,殿内又想响起了惠嬷嬷的劝慰。
“太后息怒,此事尚有疑点,论说起来祁王殿下最是无心争夺储君位的皇子,况平日都是礼佛茹素,实在不像是谋划刺杀的幕后之人呐。”
什么!
纪玚心神大震,整个人深深的怔楞在原地,虽说站姿有些滑稽,但随即心中涌上庆幸——太后竟然怀疑祁王!
这简直就是柳暗花明。
就在此时,殿内的太后已然打断惠嬷嬷的话,“不是他还会是谁?”
“平日里装腔作势,只道一心向佛,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无心储位,可暗地里一切都算计的好好的,如若不然,当时子书先生请沈校尉相助时,为何能碰见祁王?”
惠嬷嬷有些迟疑,“沈校尉也说了,当时祁王殿下是查验他们的身手来着,所以身在营地。”
太后冷哼,“都是借口,祁王不过就是想着能以救驾之功,来让本宫助他一臂之力,最好挤掉太子扶他坐上东宫!”
然就在这时,殿内的惠嬷嬷悄然走向殿外,怒容难掩,“如此没规没矩,竟敢偷听……太子殿下?”
纪玚扬着笑脸以对,“惠嬷嬷,孤来给皇祖母请安。”
“殿下来得正巧,太后娘娘等您许久了呢?”惠嬷嬷忙笑着抬手示意,神情中都多了些往日没有的亲切,看得纪玚心中一热。
这个千载难逢嫁祸的时机,他决不能错过。
于是请过安后,听着太后话里话外要惩处祁王的话,纪玚偏反其道而行,做出兄友弟恭的脸面,处处为祁王开脱。
可他越是护着祁王,太后的脸色就越难看。
“祁王是个糊涂的,你堂堂太子竟也拎不清轻重?”太后没好气的道:“本宫此番遇到的那群歹人,瞧着是乌合之众,实则竟有些本事,知道先用迷烟和障眼法,再上船行凶。”
“本宫就盼着你宫里头的子书先生查出个什么子丑寅卯,好彻底给祁王定罪,可偏偏子书辛毫无进展,明明拿了歹徒的画像,却问不出个所以然。”
纪玚心神一动,脱口而出,“或许,那些人不过是些山野贼寇,不成规矩的。”
“哦,是吗?”太后沉吟,“本宫竟是从未这么想过,太子倒是长进很大。”
纪玚被夸得飘飘然,“只要能帮得上皇祖母,孙儿义不容辞!”
“好,好得很,”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不过,此事不宜张扬,太子还是莫要告知他人,只管慢慢调查就是。”
“是,皇祖母。”
就在他意气风发的退下后,太后倏然变了神色,看向惠嬷嬷,“吩咐禁军统领,盯紧了东宫,一旦有任何人出宫或是传递消息,都统统拦下彻查。”
“传话给兵部霍尚书,让他暗地查实附近成气候的草莽贼寇,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