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玚那样的针眼心性,合宫都知道,可在得知祁王似有谋逆之心后,竟然一反常态出言相护,这样的不对劲难免不叫人怀疑。
就在太后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玉棋子时,被她思念的沈轻韫正提笔蘸墨,正在细细询问诸多事情。
譬如这是哪里,离京城有多远,外头有没有什么大消息?
喜儿认真回应,“此处是望城,也是京畿码头上岸后的城池,离京城也不远了,若是乘坐马车不到两日便能到京城,只是姑娘您身子未愈不宜赶路。”
沈轻韫低头,感受着身前呼吸稍重时,便会引得微微疼痛的伤口,喜儿见姑娘神情黯淡,忙又道:“至于大消息呢,确实有几件?”
“听说太后娘娘此番回宫,已平稳了朝堂,似乎陛下也有苏醒之意,总之传言很是玄乎,但都是好事呢?”
确实是好事,那样的乱局,幸好太后安然无恙回了宫,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沈轻韫满意浅笑后,神情微微一滞,她落水失踪后,太后他们定然很是担忧,要不要传个信呢?
可听喜儿说老爷是个商人,恐没法送信回宫,沈轻韫抿了抿嘴,眼睛陡然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她怎么把意年给忘了,宫门防守严密,可一个溧阳侯府却还是能试一试的。
于是,喜儿捧着姑娘的书信,去见了老爷。
“姑娘说,希望咱们能帮着给她弟弟送信,说她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必是很担心的。”
那老爷抬手摸着上面‘沈意年’三字,眼神变了变,听到‘唯一的亲人’时,更是仰头闭了闭眼,终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会安排的。”
喜儿躬身退下,却不知那封信被老爷抬手放在一旁盒子里,并没有半分要送出去的意思。
“既然那么担心,就该努力寻人才是,否则怎么让人信服你们的姐弟之情呢?”
可沈轻韫却浑然不知此事,自听说信被送出去后,她便日日期盼等待着,却迟迟不见音讯。
半月之久,她的伤口渐愈,可心底却越发添堵。
那封信到底有没有送到意年手上,还是说被守门的小厮随手扔了,或是被管家忠伯发现,那么沈励岂不是就得知了?
心底越来越悬时,喜儿所说的那老爷再度来探望,仍是很规矩的站在屏风外询问,沈轻韫认真道谢,毕竟救命恩人呢。
可这恩人接下来的话,让她浑身一僵,什么叫做‘要不要跟他走?’
“云老爷,这话我不大明白?”沈轻韫暗自捏紧了手心,看着屏风的眼神也有些防备。
“姑娘莫怕,我也是有妻有女的人,只是妻子早逝,女儿失踪,这才立誓行遍山川,也要寻回女儿,先前救了姑娘也是因此缘故,可这么久以来,并未有什么人搜寻姑娘,可见无人在意你。”
屏风后的老爷的话,却是字字诛心,让沈轻韫无言以对,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即便对旁人不敢笃定,可是意年那里,又怎会当真没有动静呢?
“所以,姑娘要不要跟我走,我瞧姑娘亲切,想收你做义女,这万贯家财也愿为姑娘你傍身,往后天高海阔只管从心而活就是。”
沈轻韫眨眼,从心而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