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茶楼外,温文尔雅的子书辛目送玉衡郡主的马车远去,转过身时,眼角余光在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身上一闪而过。
就像是从未留意到他们的刻意。
回东宫的马车上,淮生几度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先生,您大张旗鼓邀请郡主赴约,却只是说了些闲话,这……”
他想不通。
子书辛幽幽看着他的急色,唇边一抹算计的笑淡去,“眼见为实,我要的不是同郡主说什么,而是让有心人看见我与郡主想会,这便足矣。”
淮生喉头一动,眸中闪过愕然。
他虽是个净了身的,但男女之事并非两眼一抹黑,那玉衡郡主眼珠子都快掉在先生身上,可见是少女怀春的。
难道说,先生是故意出卖……色相?
子书辛意味深长的回视之,直看得淮生浑身激灵,忙正襟危坐起来,不敢再胡思乱想。
等一行人回到东宫,又听到疾步而来报信的内侍苦着脸道:“先生可算是回来了,先头午膳时,太子妃和良娣再度争吵,甚至太子殿下也大发雷霆。”
“怎么回事,慢慢说来。”子书辛挑眉望去,不疾不徐的轻点下巴,示意内侍牵头引路,边走边说。
淮生默默伸长了耳朵,越听越震惊,这东宫也太热闹了些。
原是午膳时分,因着太子被禁足,东宫膳房的菜蔬供给也不如以往新鲜阔绰,呈上的清蒸鲥鱼肉质不大鲜嫩,让太子本就恼火。
偏太子妃因着身份之故,要良娣侍膳。
太子良娣自是不愿舍下脸面的,甚至说出侍寝之事,狠狠打了太子妃的脸面,太子妃越发瞧其不顺眼,更是毫不留情讥讽良娣主仆三女同侍寝,不知尊卑有辱门风。
这事也戳到了太子痛楚,太子殿下登时就抬手扇向太子妃,偏太子妃是武将之女,身手极为灵敏。
不但身手拦住了,偏直晃晃地……还了回去。
“……直到小的出来前,殿下还捧着浸了井水的帕子敷面呢。”
引路内侍这话,就差明晃晃告诉他们,太子妃手劲不小,太子面上的巴掌印,到现在尚未散去呢。
淮生嘴角隐隐抽搐一瞬,却掩饰不住对太子妃的敬佩,敢毫不留情掌掴太子,这是多大的勇气呐。
“先生,太子殿下就在殿内,请。”内侍站定,伸手先一步推开殿门,恭谨的示意子书辛。
子书辛低声淮生一句,而后淮生匆匆寻来冰块和干净的巾帕,看着先生接过进入殿内。
“滚,都给孤滚出去,反了天了,谁准你们擅自进来的!”纪玚正在狂怒,手边的东西都被砸了,就剩下贴着脸的帕子。
他烦躁的抬手,凶狠的眼神在看见子书辛时,骤然变得有些慌乱,急急忙忙收回手去。
“先生怎么来了?”他别扭的坐回原地。
“殿下,此事清玄已然了解,”子书辛放下手中托盘,用巾帕包裹住冰块,而后上手为纪玚轻敷着面颊红肿处,“殿下可知,陛下为何迟迟不立新后?”
面对着子书辛时,纪玚总是有些说不出的理亏。
他微微点头,“孤自然知道。”
父皇不愿新后继位,倒时惹得东宫根基晃动,毕竟极有可能继位的便是德妃,偏德妃所出祁王又是悍将,父王甚至在召回祁王后,便让其赋闲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