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乱哄哄的场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菜市场呢。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看来县令大人御下无方啊。”方知府懒洋洋的品评道,一个眼神都没给,却让县令浑身冒冷汗。
他战战兢兢的咽了咽口水,忙看向黄主簿,“既然不老实,那就使些老实的手段,这点小事还用本官教你?”
若是因此,让知府大人嫌弃他办事不利,那才叫大大的不该。
黄主簿也有难言之隐,“大人,那姑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是使得县衙外挤满了百姓们,赶都赶不走,一问才知道是有人发了银钱请他们看热闹的。”
那县令想也不想,就怒气冲冲道:“那便加派人手,再不济放点烟熏什么的,手里的杀威棒是纸糊的吗?”
这些闲的没事干的百姓,一天到晚就知道看热闹,真烦。
“糊涂!”黄主簿还没开口,方知府就已经坐不住了,更是拍案而起,神情中带着肃穆,“惊动这么多百姓,这件案子一定不对劲。”
“说不得还是有什么冤情呢,既如此,事不宜迟,本官今日与你一同问审。”
“知府大人真是高义。”县令忙捧场,点头哈腰的前头引路。
他并不知,面上大义的方知府,实则心存担忧,唯恐此事一旦闹大,势必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若是传到行宫,让太后知晓,岂不是成了他的办事不利?
想到这儿,他步伐又迈淂着急了些。
而前头县衙里,沈轻韫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堂前匾额上的‘明镜高悬’四字,眼神越发的微寒。
尸位素餐,名不副实,这样的县令还是早些回乡去卖红薯的好。
耳畔传来的哀嚎声更叫人回神,沈轻韫瞥了眼因着浑身痒痒,整个人抓耳挠腮,满脸都是挠痕,甚至于折扇都不知去了何处的老六,再无先前那副正经样。
滑稽得很。
至于他的兄弟们,都是满脸不怀好意的望着这边,眼神都流转着下流气,南薰恨不得直接挖了那几人犯上的眼珠子。
县令前脚进来,还没来得及上座呢,就听见底下喊冤声,顿时眼皮子一抽抽,再定睛一望,果真是刘大他们。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旁人不知道,他可是心知肚明。
这刘大本就是城外流浪儿,长得人高马大,原本还做苦力过活,后来不知怎得结实了帮兄弟,六人开始胡作非为,颇为气候。
奈何那其中一人的妹妹还成了他的小妾。
他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料这人越发不知收敛,今儿个怎么又闹到公堂上来了?
待他环视一圈,瞧见底下端坐椅上的美人时,暗道果然如此,这群人总是对着美人使阴招,这回不知又想做什么。
不过,这美人倒是面生,通身气度也极为不凡,难怪这么惹眼。
沈轻韫抬眼对上他,心中冷哼后转眼看向县令身后的知府,神情似笑非笑,这模样热闹了县令,“大胆女子,竟敢藐视法规,还不快快告罪!”
“你住嘴!”耳畔声响起的厉喝,让县令诧异的扭头,却见身旁方知府已然面色铁青。
方知府身形不稳,竭力撑住公案定了定神,而后仓促的想要下来请安,却被沈轻韫轻飘飘制止,“知府大人,事不宜迟,还请让真相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