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已开庭问审。
方知府不敢冒险,心思活泛的他便借口旁观而示意知县主审,实则在暗暗平复心中的轩然大波。
这位县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后娘娘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他竭力稳住面色,实则心思早就不在这儿了,偏一旁正堂上的知县得意不已,还以为这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若是再方知府面前展示出他的能力不俗,岂不是高升有望?
惊堂木重重一拍时,外头的百姓们也伸长了脖子,使劲的观望着,大家都是拿了铜钱过来看热闹的,大家头回见到这么挣钱的法子,各个顿觉有趣。
听到里头原告是作恶六汉时,大家伙各个面生嫌弃,这一群人嫌狗厌的东西,偏永远在招摇过市,不知多少有姑娘的人家都受过他们算计。
到头来,为了自家姑娘的名声,还不得不咽下委屈,拿银钱打发了他们。
但众人心知肚明,有那狗官的庇护,这被告的漂亮姑娘,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大家心中惋惜,脚下如同生根了般,越发不愿离去。
仔细向里头观望去时,就见那作恶六汉跪在左侧,而右侧则是俏立着的姑娘三人,大家暗暗嘀咕,这姑娘倒是有气性的,见官不贵倒是能耐。
那公堂上的老六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陈明了冤情,“大人,草民是被这姑娘存心算计,才会落得个如今下场,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兄弟几个中气十足的搭腔,“是啊,大人。”
“万万不能放任此等恶人,定要严惩。”
沈轻韫长身玉立在不远处,身下的椅子早就被挪走了去,她倒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先前被呵斥要跪下时,她浅笑着看了眼旁听的方知府,抬手摸了摸鬓边发钗,今儿这身头面不但是太后裳得,还是太后亲手给她戴上的。
想要她跪,只怕不大容易。
好在那方知府是明白人,当即匆忙阻止,道:“真相尚未查明,若被告当真无辜,岂不是白白跪下去,还是站着即可。”
却也正好圆了场。
可蝉衣早就听不下去了,怒而反驳道:“大人,不能偏心这登徒子的一面之词。”
“当时,我们姑娘正在街上买糖葫芦,偶遇这位白面书生,姑娘买完就转身离开,偏这人上杆子拦路,还说并非故意抢了姑娘想要的那串,愿意让给姑娘作为赔礼。”
蝉衣没好气的瞪了眼老六,见他满脸血痕,心中恶气就出了不少。
“可我家姑娘是缺那点东西的人么?”她轻蔑的收回眼神,“姑娘未曾理会他,这白面书生好不知羞,不依不挠纠缠上来,幸好奴婢同伴身手不错,拦住了他。”
南薰重重点头,接话道:“奴婢只是将其拦住,便追随姑娘而去。”
蝉衣牙尖嘴利道:“却又不知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暗疾,这才随口乱咬人。”
老六气得咬牙,那副斯文样早就稀碎,他挠着后背,那股无处不痒的感觉,真叫人痛不欲生。
这个时候,他自然没空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