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子书先生玲珑心肠,最是心思细腻,怎得竟自顾喝茶,半晌也不说句话,就算没有别的意思,起身告辞总不难吧?
玉衡郡主焦躁抬眼,终于见子书辛放下茶盏,忙坐端身子。
“敢问郡主,长平县主到底如何了,太子殿下听闻太后携整个太医院亲临,内心很是关切,无奈政务在身无暇亲临,但还是嘱咐在下,务必询问仔细。”
“皇兄费心了,”玉衡郡主从善如流,“太后娘娘最是宠爱长平,这也是众所皆知的事,长平先前在江南时被恶人悬颈吓唬,后来便生了暗疾,养养会好的。”
子书辛眼神微闪,再度出声试探,“那不知,县主的箭伤又如何?”
“你怎么……”知道。
玉衡郡主费尽心思隐瞒,竟一朝被子书辛点破,惊得瞪大眼睛,回过神后暗觉糟糕,如今再挽回已经是苍白。
只好聊胜于无的道:“先生说笑了,什么箭伤,我竟是不知呢?”
“是吗?”子书辛径直道:“太后娘娘归京时走得水路,谁曾被歹人设计围船,是长平县主打扮成太后模样,引开凶徒,却身中一箭坠落水中。”
他娓娓道来内情,听得玉衡郡主捏紧了椅子扶手,原来事情竟是这么凶险的么?
她一边惊叹于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对皇祖母大不敬;
一边又感慨长平的英勇果敢,明明不会武功却如此义无反顾,当真是叫人敬佩!
前段时间京城风雨飘摇,若是皇祖母回京路上出了事,那才叫真得无力回天,更何况必会被有心人追查幕后黑手。
真假不敢说,但这黑锅确实最好栽赃的,譬如太后不归,何人得益,难免不会牵扯父王。
短短几个呼吸见,玉衡郡主内心便已是惊涛骇浪,再看向子书辛时,眼底都是防备,却还是故作镇定的道:“先生在说什么,本郡主竟是听不懂呢?”
她轻抬下巴,眼神果敢,“皇祖母安然回京,此事无人不知,哪里来的凶徒作恶,冒犯我天家威严呢?”
子书辛没料到她如此机警,原本是想故意透露一二,在玉衡郡主大惊失色时,便可乘胜追击,毕竟今儿来是为见到沈轻韫。
虽计划成空,他仍是不慌不忙,起身拱手,“是在下失言,还请郡主见谅。”
玉衡郡主侧头去端茶盏,送到嘴边时诧异的道:“呀,茶竟是凉了呢?”
子书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顺势告退离开,心中想着虽是良机却还是不曾抓住,眼神复杂的渐行渐远。
有枯叶被风卷起,落在了他肩头,他正要抬手拂去,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捏起放在手中。
可枯叶太脆,轻轻触碰,便窸窣掉落残渣,很快就没了原样。
子书辛怅然若失,喉头微动着闭了闭眼,随即眼神坚定的抬脚远去,原本是想好好解释一二的,谁料竟是不得法门。
既如此,便不必再多费心思了罢,眼下纪玚和十三王爷共同监国,万不能让其顺心顺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