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郡主的热心肠,沈轻韫何尝不知?
可玉衡郡主心中很不是滋味,倾身上前伸手握住沈轻韫,“你说说,当初我要是同你一起去避暑就好了,我好歹也会些手脚,能保护你的。”
就在这时,蝉衣匆匆入内,福身通禀,“县主,东宫子书辛先生奉太子之命,前来探望。”
乍然听到这消息,沈轻韫不自觉握紧了玉衡的手,反倒是玉衡诧异抬眼,温声解释道:“皇兄定是事务繁忙,不能拨冗前来,长平你莫要介怀。”
比起来讨人厌的纪玚,沈轻韫倒不知面对子书辛,是不是能相较好些。
她不想见子书辛,一点也不想,于是她蹙眉捂住心口,一旁的半夏惊得顾不得许多,“县主,可是伤口又疼了?”
玉衡郡主越发神情古怪,“什么叫做伤口又疼,长平还有别得伤?”
太后那里只着人传话,并未详细说内情,故而玉衡郡主根本不知道沈轻韫中箭落水之事。
方才知道其不能开口已是震撼,如今又看见半夏巧手解开衣领,露出那层层包裹的身前伤口时,她更是呼吸一紧。
眼泪不自觉涌了出来,长平竟然吃了这么多苦,这样厉害的箭伤,若是往下稍挪一寸,便足以正中心口,让其香消玉殒。
见伤口并未撕裂,半夏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又服侍县主更衣,余光见神情骇然的玉衡郡主,内心很是忐忑。
正要转身请罪时,却见玉衡郡主含泪道:“到底是何人如此猖狂,竟敢对堂堂县主动手,这样离心口近,稍有差池你便会丧命的。”
沈轻韫抬手,便有笔墨奉上,细细的狼毫是宫中特制的,可惜写出极为细小娟秀的字,而不必过于费时费力。
“待客之事,多有不便。”
玉衡郡主性子急躁,起身站到了沈轻韫身旁,一眼就看见这字,索性顺嘴道:“左右子书先生是奉命而来,想来也是走个过场,你且安心歇息,我替你去待客。”
“多谢。”沈轻韫笔尖轻顿,再抬眼时,就见玉衡郡主匆忙离开的身影。
她这才松了口气,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至于那难缠的子书辛,想来有玉衡郡主招待,却也不算失礼,她虽看似浅眠,却因心事重重而根本睡不踏实。
另一边,抬脚进入花厅的玉衡郡主,看着那长身玉立观望墙上挂画的子书辛,微微捏紧了绢帕便定了定神。
“真是好巧,想不到在这儿也能遇见先生。”
子书辛闻声转头,看见来的是玉衡郡主,眉眼间难掩诧异,却还是温声颔首行礼,“见过郡主。”
“先生不必多礼,长平身子多有不便,眼下正歇着呢,倒是让先生费心了。”玉衡郡主边坐上主位,边扬声吩咐,“还不给先生上茶?”
这便是要替主家待客的意思。
子书辛心中明白,沈轻韫不愿见他,便推出来玉衡郡主招待,他捏着茶盏,难得的心思纷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厅中茶香萦绕,却没人率先开口。
若是换做寻常时,玉衡郡主自是愿意和先生多处处,可如今得知长平伤势,她也没那心思,便强撑着精神品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