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简直就是噩耗,震得太后陡然站起身,愕然的看着床榻上的沈轻韫,强挤出笑脸安慰道:“阿昙乖,不会有事的。”
转过身到了庭院里,望着俯身告罪的太医,则是神情冷凝。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说是因受惊而嗓子不适;一会儿又断定是失语之症,怎么好的坏的都让你们说全了去?”
太医心中咯噔着,“太后息怒,先前县主被人劫持,颈部受伤也难免心中受症,醒来之后嗓音就已经沙哑难言,可若是好好治下去必然会恢复的,却又不知因何会变成这样。”
他斟酌着猜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使得县主失语。”
刺激?
太后和惠嬷嬷四目相对,齐齐想到了一处——信?
可眼下不是探寻的时机,太后烦躁的摆了摆手,“本宫不管,你们这些太医也好,招募民间杏林高手也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县主,否则提头来见!”
太医领命,抹着汗告退,转过身却暗自摇头,县主这模样像极了心病,若是不知因何而起,如何对症下药啊?
这厢,太后和惠嬷嬷商议着。
“信上不过是宫中糟污事,阿昙何至于受惊呢?”太后还是心心念念,想要一探究竟。
惠嬷嬷也百思不得其解,“太后说的极是,奴婢倒是觉得县主是看完信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这才泪眼涟涟,甚至昏迷失语的。”
“这个阿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心思那么重做什么?”太后无奈得很,“什么事情不能同本宫之言呢。”
可说归说,眼下除了治病之事,宫中那边也是迫在眉睫。
惠嬷嬷将先前收在袖中的书信拿出来,还是放心不下,“太后,宫中不安则天下不宁,德妃娘娘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这才写信求助太后,奴婢觉得德妃娘娘也是难得的聪明人,何来的糊涂呢?”
太后眼神从书信望向惠嬷嬷,有些哭笑不得。
“你啊,这就是胡思乱想了,本宫说得‘糊涂’是指‘陛下和太子’,德妃劳苦功高,辛苦打理后宫许多年,陛下却还是以妃位待之,若是早就封了皇后,此次德妃也不会如此捉襟见肘。”
“再说太子,也是个糊涂蛋,这么多年帝王之策都学到狗肚子里了,连妻妾之间都不知平衡,甚至管束不住东宫私密,惹得流言漫天,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太后越说越气,惠嬷嬷忍不住上前抬手,为太后揉按着太阳穴。
江南总是静谧美好的,像个饱读诗书的书香女子,耳畔的风都是轻柔的,叫人不自觉放松了去。
太后舒缓了一阵,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周身美景,却浑然没了欣赏意,“惠心,纸笔。”
她要手书一封,替德妃撑腰。
惠嬷嬷有些不安,“太后,不先回京吗?”
“阿昙这样子,本宫如何放心得下,更何况回京之路漫漫,等本宫回去陛下早就醒了,”太后落笔后,沉吟吩咐,“去,将本宫的金印随此信一并送回京,交由德妃手中。”
“这,便是本宫的心意了。”
惠嬷嬷微怔,太后所说金印并非寻常凤印,而是同先帝打江山后,与传国玉玺同枚良玉上打磨出来的。
先帝曾言,大隋江山有太后一半,故而那金印等同于传国玉玺,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