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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
“长步前进、长步后退、前进旁步、后退旁步、前进左转步、后退左转步、前进右转步、后退右转步”，跟着金珊珊的步伐，夏至清也在心中默念着口诀，和她一起照猫画虎。
纤软的手，合在他的掌心里，暖暖地撩动着他的心弦……
那时，他一直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谁知道，在人群的颠荡中，他俩先是撞上了额头，再是被惊骇四散的校友们冲散了。黑咕隆咚的舞厅里，除了当天参加舞会的数百名同学之外，还集聚了好几百名师生。她在哪儿？
情急之下，夏至清灵机一动，大喊了几声“陈小怜”，但很可惜，他刚喊出口，声音便被夜风剪碎，淹没在闹哄哄的人群中。
夏至清还是有办法的。事后，通过“陈小怜”这条线索，他查到了金珊珊的名字。
她是大一新生，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是年级第二。年级第一，做了班长；而她，也是当之无愧的学习委员。
拿出珍藏多年的卡片，夏至清在那背后郑重地写上几行字：一见倾心，念念不忘。明晚七点，华莎电影院，不见不散。——夏至清，3月16日。
下课铃声响了。
夏至清迎上前去，截住夹着书本出门的一个女生，问：“您好，请问金珊珊在吗？”他在窗外看了很久，并没看见金珊珊，但他确信她不会旷课。
“她今天没来。”女生说话的时候，唇边一颗小痣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哦，那陈小怜呢？”
“她也没来。”
“您能帮我把这张卡片拿给金珊珊吗？”
“可以啊——”女生爽快地答应了。
夏至清表示感谢，这才赶去班主任江天晓的办公室，帮他整理讲义。这是一个学生应尽之义，也是在报答江老师准他外读的大度。
3月17日晚，春暖花开，夏至清在华莎电影院门口，傻傻地等了一晚上。
最后，他打电话叫来了络腮胡——他的好朋友谭天。谭天陪着他，一起郁闷地看完了《冰雪奇缘》，再告诉他：“不来就算了，谁让你写什么‘一见倾心，念念不忘’？怪吓人的。”
“如果我不写，怎么表达心意？”夏至清一脸灰败。
“嚯，”谭天仰头望天，“可怕的直男。有事没事的，哪个男生会约女生看电影啊？这不明摆着的？”
“你的意思是，她……”夏至清的脸更黑了，“她有男朋友，所以她……”
“没错，她拒绝你了。”
夏至清不再说话，只呆呆地掰着手掌，回味着她手心的温度，看了老半天。
4
“第二天，”夏至清叹了口气，涩然一笑，“快到中午的时候，我请班主任吃饭，从一片小树林穿过，我看见，珊珊拿着一枝花，坐在椅子上，我正想招呼她，却看见一个男生拿着画笔过去，让她换一个姿势……他俩看起来很亲密，我想，这大概就是她昨晚没应约的原因吧。”
“瞎说，”赵鹤德打断他的话，“珊珊从来就没谈过恋爱。”
夏至清顿了顿，才说：“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的。赵阿姨，您能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拿到电话号码，夏至清迫不及待地打过去。对方的回应很干脆，关机。
夏至清心里闷闷的，索性打开笔记本电脑，把今天搜集的资料打上去。还没打几个字，隔壁的噪声便不轻不重地撞入了耳中。
夏至清皱皱眉，看看手表，自言自语：“都十点钟了，隔壁在干嘛？”
昨天晚上吧，小孩哭闹；今天晚上吧，金石之声……
这得理论理论。
夏至清穿上一件冲锋衣，片刻后冲到了隔壁308门口。敲门却显得很有素养，又轻又缓。
“谁啊？”铮铮的声音刚刚停下来，有人回道。
“那个，能不能麻烦您小声点儿？”
“不好意思。”金珊珊吐吐舌头，她没想到，捶金箔的声音，还是扩散到了室外。
刚说了这话，她又怔了怔，这人说话的声音好熟悉，莫非……
不会这么巧吧？她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开门的瞬间，她愣了。他也愣了。
“你……”和她一样，夏至清听见她的声音，也有些怀疑，便伫在门口不走，但没想到，金珊珊竟然跑了出来。
猝不及防。
“你住在……”金珊珊顶着一头卷毛，往306和310方向都瞥了一眼。
“我住310。”夏至清回道。
“我想起来了，昨晚上好像看见你了……那孩子哭闹，我出来哄哄他，然后看到你……”金珊珊想起昨晚看见的风衣下露出的一双大长腿，再看看眼前这位男士，心里已是百转千回：这也太巧了！咦？不对！
“不对，你在长安师大上班，为什么……住……”
夏至清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妈过来了，所以我出来住几天。”
这是什么逻辑？
金珊珊抠抠脑门，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呆呆地“哦”了一声。
这动作直接让他注意到了她的头发，他笑了一声，说：“其实，这头发也挺好看的。”
这话一出，刚刚因巧遇而生的旖旎气氛，就散去了一大半。金珊珊本来气头还没过，马上就对他翻了个白眼：“少来。我知道，难看得很。”
“没有，没有。我那不是心里有气吗？我胡说的……”
“你气什么？”金珊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能进屋吗？杵在这门口……不太好叙旧……”
叙旧？难道说，他今天那阴阳怪气的态度，是有原因的？
金珊珊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紧身毛衣，把胳膊往里夹了夹，才说：“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