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舜盯着陈斌，几秒之后，微微点头：“好，我答应你。”
陈斌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陈斌也不例外。
这么一个人，最后也会为了女儿做出妥协和让步。
…………
半个多小时之后，纪舜和皇今晨从那间公寓里出来，庞远跟在他们身后。
纪舜的眼里沉寂着幽深的漩涡。
陈斌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下，搅乱了纪舜的思绪。
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皇今晨握了握纪舜的手，纪舜停下来转头看着她。，
“陈斌的话也未必全都可信，或许他后面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呢。”
纪舜伸手抚了抚皇今晨的眉心，淡淡说道：“我知道，我会去查证，放心吧，我没事儿。”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对不对？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在寻找他吗？他还好好地活着，至少是一个好消息啊。”
“其实我一直都感觉他没死。这些年，顺宜集团的很多签字都是他，虽然我妈说那是她在冒充我爸，为了稳住人心，或者说是为了给我们安慰，可我就有那样的直觉，他一直都在。”
皇今晨眼神中闪过疑惑，那他情绪的突然变化是为何。
“别担心，只是有些事儿我还没想明白。”
纪舜送皇今晨回家，庞远去找陈斌的女儿了。
正如陈斌所担心的，他们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女儿，其他人也会知道。
所以，得尽快。
在路上，纪禹打了电话过来。
“二哥，我在哪儿？”
“你回来了？”
“嗯，我有事儿跟你说。”
“好，到清水湾来。”
“我也去。”皇今晨看着纪舜，眼神坚定。
纪舜看了她几秒，点了一下头：“好，”
他知道纪舜不仅仅是一个商人，他将她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不让她手一点点伤害。
可是她作为妻子，想知道他的一切，好的坏的。
印象当中，纪禹一直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样子，很少见他如此认真沉稳地一面。
现在倒是跟纪舜有七八分相似了。
不过，他眉眼间有倦意，一看就是赶回来的。
皇今晨在茶几旁，给他们兄弟二人烹茶，纪舜和纪禹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你坐，我来，”纪舜伸手接过皇今晨手里拿着的茶叶罐儿，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纪禹微微别过眼眸，压下眼底的落寞。
胸中默念着一个名字，叶彤。
再抬眸，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之色。
“陈有为跟南希一样，都是那个组织的核心成员，黑市上那些违规违禁药品，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出自他手，不可否认他在医药领域是个天才。”
“天才？对这个社会有贡献的才叫天才，他那叫祸害。”
纪禹接着说：“你猜的没错，陈建，陈伟，还有叶彤的爸爸，跟咱爸和夏河叔叔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曾经从政，且都都军工和电子科研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纪昆承是个电脑高手。
纪舜题软件编程的喜爱，就是从小受父亲的影响。
小时候，他经常会看着父亲坐在电脑前，十指如飞，敲下一串又一串地代码。
陈建在到朔城任职之前，曾在军工科研所工作过。
陈伟在纪舜的父亲失踪之后开始担任夏河的秘书一职，夏河又是负责安全的。
至于叶朗，纪舜不是很了解，只记得小时候，他经常会来找父亲下棋，有时候在书房一待就是半天。
纪舜端起茶被轻轻啜了一口，斟酌里几秒，缓缓开口：“爸可能还活着。”
纪禹在沙发上随意的坐姿一顿，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身子。
“你怎么知道？”
“你接管顺宜集团的那段时间，就没翻过以前的文件？很多文件都有他的签名。”
“那不是妈代签的吗？”
“妈是代签过，但有一些笔迹还是能看出来不同。”
“这我倒没注意，”纪禹沉思了片刻，抬眸看着纪舜，“这不可能，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就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的死，伤的伤，大哥和大嫂出事儿的时候，他没出现，你上次出事儿，他也没出现。”
纪舜垂下眉眼，轻轻摸索着手中的茶杯。
那个答案在他的心里徘徊了许久，他不愿意承认，但是种种迹象却表明，他可能就在自己身边，甚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
“陈斌拿出来很多陈建跟他们的老板沟通时所用的资料上，都有他的签名，是别人无法模仿的签名。”纪舜说。
小时候他们父子玩儿游戏，各自有自己的专属代码，纪昆承的代码是数字家英文符号组成的，跟纪舜的恰好相反。
代码是不会错的，因为数字就是他们兄弟三人的生日。
纪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纪舜，“二哥，他该不会就是……”
皇今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陈斌的公寓出来之后，纪舜的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了。
“我不相信那个人会是纪叔叔，陈斌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女儿，何况是有三个孩子的纪叔叔，这个时代，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唯独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不会有假的。”
皇今晨看着纪舜，目光坚定。
她的眼神清亮湿润，像淙淙清泉流过他灼热纠结的心田。
“我希望我是错的，你是对的。”
“陈斌还说什么了？除了那些资料，他们难道就没有见过他的面？哪怕是一张照片。”纪禹问。
“陈斌不知道，就算是见过，那个人也是陈建，不可能是陈斌，他只是从陈建那儿拿到了一些材料，目前来看那些材料也没有很大的用处，连人都不知道是谁，那些指证的东西暂时没用。”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
“有，南希和夏忆夏可能知道，但是他们不会告诉我们。”
“毛川或许会知道点儿什么，他是南希的心腹。”
纪舜和纪禹看向皇今晨。
皇今晨接着说：“我上试探过许嫣然，她对毛川的态度，很奇妙，或许可以找她帮忙。”
纪禹说：“许嫣然能靠的住吗？”
“试一下吧，我去找她，”皇今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