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今晨在编辑框内编辑了一条消息,很快又删掉,又编辑,再删掉。
最后什么都没说,退出了对话框。
她还是无法诉说心中压抑着的那些话,即便是陌生人,也没办法。
那边的纪舜一直拿着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等了好久,都没等俩皇今晨发的消息。
下午的时候,庞远已经将皇甫洁所在的医院名称发给了他。
就在他单位旁边。
地点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该是如何制造跟她偶遇的机会了。
纪舜站在镜子前,一个人排练了好多次如何与皇今晨在医院偶遇的开场白。
但是每一种都感觉不合适。
为此,还特意给夏俊毅和叶彤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参谋自不自然。
叶彤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你闲的吧,”
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夏俊毅愤怒地来了一句“禽兽”也挂了电话。
这是被坏了好事么,这么愤怒。
抬起手腕一看,已经十二点多了。
好吧,原谅他没有看清时间。
第二天,皇今晨和皇甫洁带着陈秀莲到医院重新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是,胃癌中晚期。
如果做化疗,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若是不接受治疗,那么就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不用跟别人商量,皇今晨和皇甫洁当下就做了决定,留在顺京做化疗。
在皇甫洁的家里,陈秀莲坐在沙发上,坚持要回,不接受治疗。
高昂的医疗费,是她不愿意妥协的原因。
“妈,您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当初要是您不瞒着我们,早治疗,现在早好了。现在好不容易还有机会,您还要犟。就不能听一句劝吗?”皇甫洁说话语气有些冲。
“小洁,怎么说话呢。”皇今晨说完,又转向陈秀莲。
其实这个时候,最难的还是她。
“妈,您就听我们的安排,留在顺京做治疗好不好?钱不是问题,您不要担心钱,您都不知道我自己已经存了几十万的存款了吧,本来打算给自己买一套小平米的房子呢,不过现在,正好可以拿出来救急。”
“妈老了,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你们以后还要生活,被我一个人拖垮了,以后要怎么办。”
“您才六十岁,离一百岁还有四十年呢,我们三个都还没成家,您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皇今晨拉着陈秀莲的手,微笑说着,脸上挂着泪花。
皇甫洁站在窗户边,也是满脸泪水。
一个普通家庭,一场大病就能拖垮。
未来的路会很难,但是她们得坚强着。
皇今晨说:“小洁,我打算陪妈在顺京接受治疗,先让妈住在你这儿,等过两天我找好了房子,就跟妈搬过去。”
“我上班忙的可能顾不上在家照顾妈,但是这我有现成的租的房子,你们就住这儿吧,干嘛还要花另外的钱。”
皇今晨将皇甫洁脸上的泪擦掉:“小洁,二姐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跟妈住进来以后,地方拥挤不说,而且可能会影响到你休息,你休息不好,上班怎么能有精神。”
“可是这附近的房子也都不便宜啊,”
“今晨,妈想回朔城,咱们那儿不可以做化疗吗?”
“妈,朔城的医疗条件有限,我们先在顺京接受治疗,等好一点了,再回去。”
“是啊妈,二姐说的对,我们姐妹三个呢,给您在这儿租个房子的钱还是有的。”
陈秀莲先留在了顺京,皇今晨回家收拾东西,顺便办离职。
以前不知道,耽误了病情,这一次,她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治好她的病。
陈秀莲是她身在泥淖中最后的支撑。
她一定要治好她,留住她。
皇今晨跟叶彤说了自己的决定,叶彤虽然有不舍,但是,很理解支持她的决定。
两人最后在咖啡厅见面告别。
“今晨,你的才华也不应该在朔城这样的小地方埋没了,离职也好,这份工作其实也就那样。不是自己喜欢的,没必要留恋。”
“彤彤,你知道吗,你是这些年第一个对我说这份工作就那样,不值得留恋的人。”
“嘿,咱们这个地方,安逸,不求上进,有个上班的地方养家糊口就觉得很不错了,其实都是井底之蛙。外面的天地那么广,待在这里久了,年轻人都没有活力了,别的不会,溜须拍马那一套倒是学了个十足十,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你。”
“谢谢你彤彤,这段时间帮了我不少。”
“我说不定很快就到顺京去找你了,别这么伤感,像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好,那我在顺京等你。”
说话间,有人给叶彤打了电话,她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半个小时以后,她给皇今晨发了一条消息。
叶彤:今晨,我有事儿先走了,我留在座位上的那个袋子你帮我收着。那是我对阿姨的一点心意,你不要拒绝。等将来你成了知名大作家,再还给我就行了。
皇今晨从叶彤的座位上拿过那个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万块的现金。
突然,就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紧接着,叶彤又发了第二条消息。
“今晨,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跟纪舜认识,我们是发小,小的时候住在一个大院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不过我保证,我永远都是你这边的人。”
皇今晨笑了笑,给叶彤回复:我知道你们认识。
苗朔告诉皇今晨纪舜的父亲曾经是朔城的一把手以后,皇今晨就查了以前的资料。
在当年的领导班子里,他看到一个名字,叶世杰。
叶世杰是叶彤的爸爸。
其实当年的领导人为朔城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前面打下的根基,就不会有今日之朔城的发展。
交友交心。
虽然叶彤没有告诉她她跟纪舜认识的事儿,但是她真心将黄今晨当朋友,正如她自己所说,一直都是站在皇今晨这边。
皇今晨将叶彤留下来钱装进包里,离开了咖啡馆。
她们都不是矫情的人,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