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枫摆摆手,“好了,柔儿,你方才的话虽然是无心,可难免听者有意。念儿受了惊吓说话有些严厉,你别放在心上。”他扫了一眼周遭的下人,冷哼一声:“我府上如果有爱嚼舌根子的人,那我便拔了他的舌头,让他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
众人连忙跪地,“老爷,小的不敢。”
霂枫扫了一眼委屈的霂雪柔,微微摇头,“罢了,柔儿,陪着我担心了一夜,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霂雪柔抿唇,“是,大伯。柔儿……先行告退,您好生安抚安抚念儿的情绪吧。”
等霂雪柔离开,霂念黎先发制人,“爹,她方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霂枫揉了揉眉心,“柔儿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愈发过分了。念儿,你可是和她发生了什么矛盾?这孩子打小就在府上长大,和你的关系一向好,为何近日里却突然变得如此……诡异?”
“爹,并非是近日才是如此,只是以前我不想你烦心失望,没有告诉你罢了。”霂念黎叹气,若有所思道:“姐姐少时的确对我们一家感恩戴德,可这些年,随着她年岁渐长,似乎……似乎对我们生了些不满。”
霂枫拧眉,一时没说话。
霂念黎安抚道:“爹,女儿知道你看中情义,将姐姐看作亲生,不过,人心难测,平日里还是多留些心思吧。”
“女儿家大了,心思多了。”霂枫忽然叹气:“也罢,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我好好想想她的婚事吧。”
顿了顿,他面色又严肃了些,“念儿,我平日里疼你太过,没让你多学那些繁琐规矩。可你以后也要注意些自身行为,今日之事若非你偷跑出去在先,哪里会有如此遭遇?”
霂念黎乖乖认错,“爹,女儿知错,让爹爹担心,女儿心中也十分愧疚,以后一定听话。”
霂枫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说到要做到才好,若再犯,你这丫头,我第一个饶不了。”
红秀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自家小姐想要偷溜出去,她只是个丫头,也不敢阻拦啊。
数日后,祁王府。
夜色正好,清月流淌着淡淡月华,圣洁的光芒笼罩着整片大地。
慕容静轩从正门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本来要去休息,转眼却见苏恩祁的房间里面竟然还有灯光,他想了想,转身进了苏恩祁的房间,也没有敲门,毫不客气道:“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难不成孤夜难眠,你是在等我?”
苏恩祁淡淡拢眉,白日里的温润面孔之中染了几分萧索之意,“静轩,我母妃当初的死,应该是樱花派所为无疑。可是这樱花派在江湖上的确是以惩奸除恶为名行事,素来被人当作名门正派,如何会无故取我母妃性命?”
“我知道你纡尊降贵地接这个案子,就是想查一查当年的事情,”慕容静轩叹气,询问苏恩祁:“五哥,我们离开东汉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却一直找不到蛛丝马迹,真相如何现在谁也不能定论?你先别给自己找事儿胡思乱想了。跟我说说,这件案子的进展如何了?通过大当家的案子,说不定能查些当年的蛛丝马迹出来。”
苏恩祁摇头,“这件案子,本就是内贼所为,大当家身上的刀子印记未必就是樱花派的人留下的。毕竟樱花派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为何突然要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寨大当家?怕是有人故布疑阵,嫁祸给樱花派,想要遮掩自己的罪行罢了。”
“可至少那人对隐秘的樱花派了解一些,否则他这么知道消失多年的印花派的刀子印记?”慕容静轩跳上书桌坐着,单手撑着桌子朝后仰,“五哥,你让我跟踪那个人,是不是怀疑他就是凶手?”
苏恩祁不置可否,“有何异常?”
“你说的不错。”慕容静轩眨了眨眼睛,“那个瞧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可实际上却是个练家子,我今日让人出手试探了他一番,虽然他极力隐藏,可还是泄了一些底细。”
苏恩祁没说话,沉思的侧颜沐浴着月华,显得格外好看。
慕容静轩跳下来,走到他面前,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人逼成这样?他现在表面上看着无动于衷,实际上都有些狗急跳墙了。”
苏恩祁讽刺地笑了笑:“做贼心虚罢了,我就怕他没有动静,既然他动了,看来这件案子快要结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这案子差不多就可以收网了,到时候你来善后吧。”苏恩祁转身看着窗外的月色,神思有些迷离。
慕容静轩难得正色了几分:“你要去找她?”
“我必须去。”苏恩祁和慕容静轩说了刀子印记的事情,“她一定和樱花派有些牵连,而且她去过樱花派,那个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的神秘的地方,我想,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慕容静轩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不过,你现在不怀疑她是那边派来监视你的了?”
苏恩祁瞥了他一眼,“若她是,我又能如何?若她不是,我又该如何?左右,只要她和樱花派有关系,我就不可能放着不管。”
慕容静轩忽然凑过来,“真的没有私心?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如此把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从你第一回见到她,就有些不对劲了。”
苏恩祁愣了一下,半晌才道:“或许吧。”
两日后,衙门堂审淮南帮大当家被杀一案,苏恩祁特意邀请了霂念黎前来观审。
此前,苏恩祁设下圈套,在慕容静轩不计日夜的跟踪调查之后,终于查到二当家就是寨子中的奸细,杀害大当家之后抛尸河中的便是他。
三当家亲自去衙门听的堂审,见二当家被五花大绑扔在堂中央,顿时惊住了,“二哥,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苏恩祁严肃道:“杀害大当家的人,便是他。”
“这怎么可能?我二哥武功不过尔尔,根本就不是大哥的对手。”三当家当时就反驳出声,“不可能是他。”
“他的武功,便是三个你加在一起都打不过。”慕容静轩笑着上前一步,蹲**子看着面色不忿的二当家,“若非是我在你身上撒了追踪的香粉,还真是料不到你居然悄无声息地在守卫森严的淮南帮里挖了密道,入口……就在大当家的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