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沉默了会儿。
在盛栖认真的注视下,她轻声叹息,点头:“好,不拒绝了。”
闻言,盛栖又笑了。
牵着舒展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握紧。
盛家别墅。
盛栖出院,再加上舒展来家中做客,盛宴高兴,让林叔安排后厨准备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餐。
晚餐还没好,盛栖就先带着舒展参观别墅内部。
来到客厅,舒展的注意力被展览墙上的挂画吸引。
上面都是Seven的画作。
舒展很清楚,Seven就是盛栖的一个身份。
她的目光在挂画上停留了会儿,又回头问盛栖:“栖姐,你的哥哥和弟弟,知道Seven就是你吗?”
“啊……”盛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
舒展:“不打算告诉他们吗?”
盛栖唔了一声:“会说的,但不是现在。”
主要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和盛家人说明。
而且,她有意隐藏的身份不止一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比较好。
舒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次看向那一幅名字叫《狱》的画。
站在火焰之中穿白裙的少女,黑色羽翼在她背后展开。
无暇的白裙,漆黑的翅膀,赤红的火光,三种颜色,在画面中构造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极致美感。
舒展的眼神有些黯淡,手指抬起,指尖在画框上一抚而过。
从旁人角度来看,这幅画的艺术境界的确很高,能给欣赏者带来无限的想象空间。
但只有画这幅画的人,和真正知道这幅画寓意的人,才能知道画中所描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画面中穿白裙的少女,就是栖姐本人啊。
四周的火光,是十年前的爆炸现场。
而那一双黑色的羽翼,代表着她没有力量从火场中救出父母的痛苦。
她是怀着自责的心情画出这幅画的。
起名为《狱》,不仅是因为爆炸案现场是一片人间地狱,同时,这件事也是紧紧困住她的一个牢狱。
舒展慢慢地把手放下,低声问:“栖姐,你现在快乐吗?”
盛栖双手插在卫衣的兜里,没有怎么犹豫,回答:“快乐。我的现在,比我的从前要快乐得多。”
舒展抬了抬眼睛,无声一笑:“真的吗?”
“真的。”盛栖说,“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快乐。”
舒展没有说话。
她细细琢磨盛栖的那句话,眼神忽地变得空洞。
参观完整个别墅,晚餐也准备好了。
“听小翎说,舒小姐读的也是A大医学系。”盛宴边切着牛扒,边看着默不作声的舒展,笑了笑,“医学生总是有做不完的研究,学医,很辛苦吧?”
舒展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肉塞进嘴里,说:“不辛苦。”
“诶?”盛妄被少女那异常平静的语气惊了一下,“学医会有不累的?舒小姐读的是药理学吧?这个科目比小翎读的中医药学还要复杂呢!”
舒展静默一会儿,扯了扯嘴角:“对其他人来说,药理学确实很复杂,也很难学。”
“但对我来说,它已经不是一个科目,而是一种执念。”
盛妄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盛翎抬眼,望着舒展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盛宴也多看了舒展几眼,挑了挑眉。
是他想多了吗?
这个叫舒展的女孩子,给他一种很悲观、很颓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