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
盛栖眼中逐渐多了几分清明,是唐聿……
她脸上的惊慌失措,被唐聿尽收眼底。
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唐聿轻揉她的长发,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一蹭:“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盛栖那微微收缩的眼中多了几分湿意,颤抖的身体终于平复下来。
唐聿探了探盛栖手上的温度,很冰凉。
他把靠枕垫高,让盛栖靠在枕头上,然后倒了杯热水,再把水杯放进她的手心中。
温热的水杯,令盛栖的身体逐渐回温。
唐聿打开桌上的小台灯,昏暗的病房多了些许灯光,盛栖一直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好点了吗?”唐聿柔声地问。
盛栖默默地把杯中的水喝完,点头,声音有些喑哑:“好点了。”
唐聿帮她把水杯拿走,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你刚才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盛栖靠着软枕,抬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放空。
梦是很可怕的东西。
它总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让进入防御状态的大脑,去记起费尽心思去遗忘的人。
盛栖喃喃道:“我大概……是梦见了我十岁时的样子。”
“能跟我说说你梦里的内容吗?”唐聿又问。
盛栖侧目看他。
气氛沉寂半响,她闭上眼,缓声道:“我梦中的任何人,脸都被模糊了。但我知道,那个安抚我、挪动身躯保护我的女人,就是我妈妈。”
“还有一个少年,他的模样我也看不清楚……”
盛栖越是回想下去,越是感觉大脑深处传来轻微的刺疼。
唐聿看她表情很痛苦,握住她的手:“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可如果我不去想,我怕我这辈子都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真相。”
盛栖自顾自地摇摇头,低声道:“我只要再努力一下,记起那二十天的所有记忆……只要再努力一下……”
唐聿眉头紧皱。
她看着很清醒,但恐怕因为刚才做的梦,唤起了心中一些不清醒的念头。
以她现在的状态,如果被这种念头驱使着前进,无疑是在自杀。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她摧毁自己。
唐聿把手抬起,默默地盖在盛栖的眼睛上。
盛栖的身子一僵。
她的眼睛被盖住,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能听到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人都有执念,但不能执迷不悟。”
“你目前的精神状况已抵达极限,不能再想下去了,你需要休息,知道吗?”
盛栖:“……”
“等你状态好点了,我陪你去想,好不好?”
盛栖没有说话。
唐聿也没有说话。
病房里一片沉寂,这份沉寂,有些可怕。
过了好久,唐聿见盛栖没有动静,想着她应该再次冷静下来了。
想着把手收回来,却突然感觉掌心处有一些温热的濡 湿感。
唐聿愣住,她哭了?
他把手收起来,但被少女紧紧抓住。
紧接着,他听到她压着哭腔说:“唐聿,我不想被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所以,拜托了。”